“邵一点,你他.妈是不是欠揍!”
那扇半掩的房门里邵军的怒骂声,飘了出来。紧接著传来邵一点的嘶喊声,“走开,别碰我东西。”
祁天手一抖,烟灰掉在了白球鞋上。
他依然像一尊石像,扎在地上,没有移动半分,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寒意,锐利地紧盯着那扇门。
他答应了邵一点不会插手的,他就会信守承诺。
时间一分一秒过,祁天从来没有过这种度日如年的体会。
心紧紧揪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直到听到屋里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了,将燃着的烟头,揉进掌心。
后槽牙紧咬,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去他妈的承诺!”
他忍不下去了,再忍就成忍者神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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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茁阳已经习惯了这些场面了。
他将卧室门拉开一条缝,朝外张望。
邵一点想去抢回信封,被张丽芬扭住了手,有那么一瞬,她愤怒又绝望的视线,同邵茁阳对上,那个小孩就如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似的,又关上了门。
突然想笑,这些真的都是她的家人?他们还算得上是人么?
“妈的,才这么点钱。”邵军骂骂咧咧,数着信封里的钱。
他将钱揣进衣服里,用脚刨开散落一地的邵一点的衣服,弯腰捡起那个日记本,正要翻里面还有没有藏钱时,邵一点挣开了张丽芬的禁锢。
她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牛犊,让邵军毫无防备。
日记本被邵一点抢了过去。
“邵一点,老子要打死你。”邵军恼羞成怒。
邵一点一手将日记本紧紧护在怀里,一手从墙角摸起一个空了的绿色玻璃啤酒瓶,护在身前。她双眼拉出血丝,咬着牙吼,“别碰我东西!”
她反抗得越厉害,邵军越觉得那个日记本里还藏了钱。
眯眼阴测测地盯着邵一点一会儿,突然笑了。他从地上捡起一个随处可见的酒瓶子,狠狠抡在了墙上,碎片四溅。
“老子教你怎么砸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你他妈有种,就朝这里砸。”
看着邵一点拿着酒瓶抖得厉害的手,邵军觉得她根本没那个胆量敢砸自己,越发嚣张地一步步逼近,“你他妈只要敢砸,老子就让你走!不然——”邵军恶狠狠地说:“你这一辈子,别想摆脱老子。”
邵军嘴里喷出带着恶臭的酒气,恶毒的笑,像沾满毒液的蛇信子。邵一点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一点点握紧细长的瓶颈,手慢慢扬起……
她必须,离开这地狱。
哪怕离开的代价,是坠入另一个地狱。
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喧,砸下去,邵一点,砸下去,你就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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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真的?”
门被一脚踹开,剑拔弩张的气氛,像一根紧绷的弦,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