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鸢感受到他的得意,虽不知原因,猜到他必是所谋之事进展顺利,便问:“难得福气临门,是否该去青峰寺烧烧香,感谢佛祖保佑夫君事业顺利、家门平安无虞。同时,你不在家里,父亲的药都是青峰寺的主持帮忙煎制,说来也该好生谢谢这位大师。”
她想起之前辛坚说的事,有意试探。
辛辰哪儿想得到?立即点头:“正有此意。左右家里无事,你随我一起去吧。”
这家不说大大小小十几口人、里里外外又是农、又是田、又是商的,事情多着呢!
不过,这些事情在这位公子眼里都不算事,飞鸢倒不想跟他计较,立即从命:“好的,明天一早我先去回过母亲,便可。”
辛辰似被飞鸢的话提醒,起身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休息吧。”
飞鸢有些意外,只说:“你才回家,不要太晚。”随他去书房,沏了热茶,焚好适于静心读书的檀香,想着最近夜雨频频,特意关了窗、落了帘,方才悄声退下。
回到卧房,合衣而卧,她眨着眼睛,如何睡得着?
辛辰回来,她说不清是喜是忧。喜的是见到他时,那欣喜自然而然的由心而生,不容置疑、无法掩饰;但此刻的她却不免忧虑,只怕久别重逢,辛辰若想与她亲近,可该如何搪塞过去?一味推托,辛辰难免会起疑心。
可是,如果合离成功能这般离去,固然对自己之后的安排更有好处;但是此刻,不知怎么竟有一些愧对辛辰。
这人虽然除了潇洒性情、英俊风度,再无所长,像个孩子般于人情世故、家业成就全无规划所求,但她若这般来去、与他更没半点牵连,岂非欺他没半点心机吗?
转而又恼:这样说的好像自己很有心机的样子。
这时听着院外更声一遍一遍地敲过,书房那边始终没有声响。
她想着该续茶了,夜更凉了,便拿了件披风。
书房外,她轻唤了声:“夫君?”没有人应,她推开房门,只见烛光在风中摇曳,原来窗户开着,只是房中空无一人。
她记得自己离开时特意关了窗户、拉好了窗帘,难道,是辛辰关上的?这人平时万事不沾手,怎么会理这些生活小节?另外,半夜三更的,这人是去了哪里?
月色下,翼城吴府被烧平的废墟上,立着三个人,均着黑色大氅,头戴范阳笠,黑纱下戴着金属面具,在空旷的废墟上仔细走过几回,其中一人口中念念有词,另一人按其口诀左右前后地用步量着走了几回,似乎都不对。
旁边闲着那人嘴巴闲不下来地抱怨道:“大师兄,那厮就是怕死信口胡诌的,这里根本不像有什么地道的,要有他能让这里这么白空着这么久?起码建上围城早封起来,哪儿能这么不管不顾地恁这么丢着,一家子都跑京城去?”听声音是个女子。
大师兄道:“我说小师妹,一个女孩子家也没点儿耐心,将来嫁人了可怎么绣得了花、哄得了娃?”
正量步的那人立刻笑出了声儿。
女子气道:“你俩有耐心,你们在家里绣花哄娃好了,我们女孩子家可以闯荡江湖、伸张正义、顺便养个家、管个国什么的,说不定做得更好,咱们换换没准更适合。”
大师兄说:“不是什么都能换的,比如你俩的剑,谁让你们换的?他人那么高,剑还没手长;你更好,人还没剑高,不怕影响女侠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