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刚转头问两位老人:“旁边那桌的人,你们此前见过吗?”
两人均摇头:“没见过。”
李正刚立刻去柜台问伙计:“方才旁边那桌的账房先生此前来过吗?”
伙计本记不清谁是谁,但看他是禁卫军军官不敢不答,用力想了又想确定道:“以前应该没来过。”
李正刚追问:“这里的座位没订座是拿不到的,他既有位置,多半是提前预订的,可有留下姓氏等信息?”
伙计这下想起来了,解释说:“来得早是不用订位的,这人从一早我们刚开门就来了,所以不用订位,就在这儿坐了一整天。”
李正刚虽问不出什么来,感觉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边在心里琢磨,一边继续问:“他在这儿可有见什么人?”
伙计答:“除了那个跟班的小厮,没见他跟什么人说话。”
李正刚气道:“那他坐这里一整天都干什么了?”
伙计这下倒答得快:“好像他一直在那里算帐,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勤奋。”
李正刚幡然醒悟,为什么自己觉得不对劲:那人熟练拔打算盘的手指,白晰灵巧,比青楼女子弹琴的手还要修长秀美,那绝对不会是一个账房先生的手。
这几天,吴建眼见着张军、霍云布置设伏,由衷地佩服:还是镇国公老爷子厉害,请动张军这样的人物,若由他吴建自己来,肯定做不到这般周密。
寿宴设在京师西南角的狮子楼酒庄,三层楼高的堂面刚好可以摆下一百桌的席。
确定地点后,张军先让狮子楼对外宣称要给吴侍郎办寿宴,暂时停业以便加紧装饰修整。
每日敲敲打打、紧锣密鼓装修中的狮子楼,进行的却是常人难以想像的改造。
所有墙壁中和楼板下都布置了暗驽,地下室居中摆放了□□,所有窗户都暗设一道铁网窗帘,一旦放下就是苍蝇也飞不出去。所有外面的道口都设了暗桩,所有能逃生的房顶都在暗哨弓箭的有效射程内。
真可谓天罗地网、密不透风。
只要敢来,没人可以逃脱。
京城这几日,衙役加强巡视,城门卫兵见有形容粗鲁彪悍、或带着防身武器的江湖人士,必上前盘问,登记在册方才放行。若一日进出几次的,更是严加盘查。连官府当差的,反复进出都要凭特别的腰牌,才可放行。
间有一小队一小队的禁卫军里外巡逻,让人不自禁猜测:必有大事发生。
明日就是吴家寿宴的正日子,李正刚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带着手下小队到正阳街上巡逻。眼见着日过正午,再巡一次,便可换岗。
几日下来,着实辛苦。这时路过老庄茶楼,想着天气燥热,便让小队在门外休息一下,他到楼里叫伙计准备茶水,请手下人解渴。
正喝着,进来祖孙两人,卖唱讨生活。
那祖父拄着长长的拐杖站着,白发苍苍、身形枯瘦,双手指节粗大,应是劳力出身,这胡琴拉得极其勉强;那孙女看着还小,个头不高,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想是食宿无着,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但一双眼睛乌黑有神,窄小的脸没有一个巴掌大,生着两只梨涡甚是纯真可爱。
有人问:“小姑娘,你姓什么?”
女孩答:“我姓商,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