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婆婆急得眼圈儿都红了。原来早上她与钟婆婆去河边割草,突然冒出一伙人,非说那块地是他家的,所以地上的草也是他家的,未经允许去割就是贼,把钟婆婆扣下了,要拿去见官。秦婆婆只好赶回来禀报。
飞鸢略一思忖,只怕是计。若对方真要报官,没理由放秦婆婆回来,两个人一起送去衙门就好了。多半对方把钟婆婆做饵,故意放走秦婆婆,是希望王府这边派人过去谈判。
婆婆自不必说,听到只怕吓死;公公卧病在床,听到只有气死。可怜这阖府上下没个男人当家,总不能放任钟婆婆在人家手上不管吧?若真交给衙门,此事传了出去,岂非东侯王府的天大丑闻?
但若让她去,且不说她本该守着妇道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不能像小家小户的女眷抛头露面;就算她真想救钟婆婆,她一个十七岁未经过世面的弱质女流,这种阵仗哪有经历过?若对方是地痞流氓可如何应付?辛辰不在家,她怎么可以冒着这样的风险,将来如何在贵妇名媛的圈子里走动?那即便合离得成,之后岂非仍无出路?
飞鸢取决不下,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猛听得院子里鸡鸣一片,红枝刚说了声:“小翠,你看下鸡舍有什么事,怎么鸡叫得这么厉害?”想是她怕老夫人听了闹心,赶紧出来盯一下。
小翠应了一声急往后院赶,不想,传来老夫人悠悠地一声:“不妨,是该喂食的时间到了。”想是钟婆婆这一出事,家里的鸡没人顾得上。
难得刘氏一向不适应鸡吵声,这次居然体谅到事有原委,语气平静自持中透着忍耐。
飞鸢一时竟有些怅惘:她若不上,这一家子可还有谁能上?
没奈何,她叫人租辆车,叮嘱红枝陪好老夫人,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婆子随行,让辛坚跟着,叫秦婆婆带路去救人。
辛坚问:“夫人,您真要亲自前往?不如我先去,如果能救回钟婆婆,就不必您走这一趟了。”救不回来,你再上。
飞鸢心里暗叹:对方是一群人,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救人回来?不过,她还是有些意外,这辛坚不慌不惧,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心大无畏,倒有些他主人的风范。
想到辛辰,飞鸢幽怨地叹气,说:“走吧,只怕对方不那么简单,我去看看,再做道理。”
想着钟婆婆在对方手上已有小半日,飞鸢让车夫加快速度,一行人匆匆赶往河边。
还未到地儿,秦婆婆眼尖,先叫起来:“夫人,前边便是了!”
飞鸢挑起车帘一角观瞧,果然前面河堤上,十几个家丁装扮的人,族拥着一个身着绿色锦缎的阔少在那边说笑,一副等着好戏的样子,钟婆婆被绑了双臂,萎顿在地上。旁边有些不相关的村民,站在那里等着看热闹。
飞鸢心里稍宽,只要不是市井无赖之流,总会讲些道理,应付起来不致无端受辱就好。
这时车子路过一段堤田,田边上站着二个农夫装扮的人,像是父子,均冷着脸,倒与其它等着看戏的人不同。
这时,车子速度快,在阔少等人前十米停下。
阔少大声笑骂:“哟,这辛辰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出个门儿还要遮个帘子,娘们儿一样怕见人了吗?”旁边家丁一阵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