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图藏进袖里,去偏殿找了小胖墩皇帝一同用膳。一人吃了一碗热乎乎的红枣银耳羹后,又用了几块桔皮梅糕,这才各自上了銮驾,天子在前,太后在后地朝太和殿去。
天寒地冻的,即便已经快到卯时了,天色也还同深夜一般。太和殿前稀稀落落地站着几个身着朝服的臣子,一个个缩肩搓手,冻得耳尖鼻尖发红。
等天子和顾昭到了,他们才纷纷持笏于身前,拾阶而上,进到太和殿内。却未曾想,殿里早已有几个大臣在谈笑风生,丝毫不惧上首的天子和垂帘的太后。
谈笑风生的这几个人如今重权在握,只手遮天,即便后来者中有人义愤填膺,也不敢声张分毫,只盼着太后和天子能给这些人些颜色瞧瞧,以正纲纪。
但总归也是指望不上的。自先帝驾崩,太后垂帘以来,她就不大管事,偶尔想打压朝臣却又不得其法,惹得这些人气焰更盛,连新帝都不放在眼里。
皇帝近前的德喜高唱“上——朝——”,众臣皆随声而动,文武大臣分两列,依照品阶次序站好。唯有站在最前头的晋王和太傅二人,动作是一致的轻慢,却又说不上懒散,对上不恭却又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顾昭隔着纱帘看见此景,眸色沉了沉,等众臣朝拜后,朝会正式开始之时,她才缓缓说道:“议天下事前,哀家想先问问许少师,究竟何为三纲五常?”
许少师闻言出列,执笏回道:“回禀皇上、太后,三纲乃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乃仁、义、礼、智、信五常。”又说:“太后拿这样的题来考臣,是否太瞧轻微臣了些?”
他如此轻蔑嘲讽,顾昭却不愠不怒,笑道:“说得极好,三纲之首,便是君为臣纲。”
紧接着,她声音陡然一沉,拍案大喝:“方才皇上与哀家落座,皆无言语,而你却仍阔口高谈、声谩太和殿,如此不将皇帝与哀家放在眼里,便是你口中所说的君为臣纲吗?”
她眯了眯眼,语速慢了下来,“还是说,皇帝和哀家要反过来,以尔为纲!”
“微臣不敢!”许少师心里猛地一悸,“扑通”一声跪在汉白玉地砖上。即便看不见顾昭的神色,他仍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就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紧紧摁压在他头皮上,令人头皮发紧。他有些后悔方才只顾着与首辅大人聊天了。
首辅大人位高权重,执掌内阁,许少师官职品阶虽高,却无实权,因而百般讨好首辅,只盼着这老头子能给自己一点有实际用处的权力,也因此得罪了太后。只是以太后的性子,必然只是敲打一番,如今正是竖立声望的时候,她必不会当真发落自己的。少师想着,略放下心来。
谁知顾昭一反常态,不再如从前那般忍让作好,也不见好就收,反而冷哼一声,“你不敢?哀家瞧你是敢得很!”
如此气势作派,让高阶之下的列位臣工心里俱是一惊。
“伦理纲常乃大梁立国之本,殿内不恭、御前喧哗,许重山你该当何罪!”
作者有话要说:——————————————————
顾昭:杀鸡儆猴一下!
许少师:咯咯咯……
二萌:放心,黄焖鸡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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