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间审讯（询）室，齐力开火，今夜的市局，注定无眠。

“佟心烨，说说你今晚的时间线。”一进审讯室，林察便开门见山。

“18:15有一个饭局，20:00去市老游泳馆转了一圈，之后就一直呆在金淼洗浴中心了。”

“一直在洗浴中心？中途没有出去过吗？”梁璐直视佟心烨的眼睛，此刻的他，与方才在警车上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的紧张感早已消失不见，神态也变地颇为轻松，“没有。”

“没有吗？那彭小姐的指甲里怎么会有你身上西装的纤维呢？”面前的女警察，眸光锐利。坐在她身旁的林察见佟心烨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随即又补了一刀：“佟心烨，你不要以为那是监控盲区，我们就查不到你的踪迹了。你抬起脚，鞋底就可以出卖你。”

“是，我中途是出去过，可，是彭颖丹先跟踪的我。”说话间，佟心烨已将脚勾到了椅子下方，他直视梁璐的视线，认真回话，“是她先跟踪的我，警察同志。她想曝光我们兄弟俩的剧组事件，还想借机狮子大开口，我们才因此发生口角的。”

“只是发生了口角吗？”林察注意到，佟心烨说的并不是彭颖姗，而是彭颖丹，但他没有就此纠正之。眼下的佟心烨，目光毫不闪躲，他迎上面前老警察的眼，只见老林，抬手敲了敲证物袋。

投于眼帘的证物袋中，是彭颖丹（姗）尸体照片，眼见起脖颈上的勒痕清晰可见。佟心烨的视线忽而微微下斜，林察见他的眼珠子一转，像是在思考，短暂几秒钟停顿后，方才接话道：“我......我掐了她一下。”

看来是说到重点了，老林头正准备就此往下再问，佟心烨像是有“先知”似地抢先一步：“可我走的时候，她还活着。”

“你掐过她？怎么掐的？”林察问。

“用手啊，就掐了一下。”

“你怎么确定，你走的时候她还活着？”梁璐追问。

“她说话了啊，说我是无赖什么的。”佟心烨举起手，摆了个“四”的手势，“我发誓，我说的话千真万确！”

“就骂你是无赖，没说别的？”梁璐接着问。

“还有一堆骂人的话，无非就是色鬼、畜生之类的，这些对破案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的吧。”佟心烨看向梁璐，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有没有帮助，我们自会有判断。”林察话还未说完，佟心烨便心急地插话进来：“警察大哥，我什么时候能走？”

梁璐：“24小时，我们要认证你说的话。”

“怎么认证？她的脖子上有我的指纹，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不行，我得请律师。”

“你还想请律师啊？请你们公司戏里的那个第二大出品人吗？著名的姜梅律师？”

被老警察一语戳中了心思，佟心烨眼皮一跳。他随即微微抬起头，刹时，林察的言辞犹如厉风刮过他的耳畔：“我看你还是老实呆着吧！她不会给你这种人辩护的！”面对老警察的当头一棒，佟心烨本想辩解的心思，忽而便打了结，终究还是闭了嘴。

审讯室外，佟可豪背对着佟心烨。从父亲进审讯室到现在，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去看爸爸一眼。

三年了，父亲和彭颖丹整整好了三年。但可豪当下的心绪却不止是恨，而是复杂至极。他走出失踪组办公室，微叹一口气后，点上了一颗烟。

是了，他的内心想呐喊，可不知何时，早已变成了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