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纵横看她一眼,直言不讳:“我早上洗内裤换被子也很麻烦。”
州围:“……”
反正州围是拗不过他的,麻烦归麻烦,还是先跟帅帅装样子到了家然后再去林纵横那里,纵容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快朵颐一顿,第二天一大早他还在沉睡,她早早醒来,挪开他横在她腰间的手,吻了吻他的额头,轻手轻脚离去。
人算不如天算,帅帅看错了时间,提前一小时到了她家楼下,两人在逼仄的弄堂里狭路相逢,彼此都吃了一惊。
帅帅反应很快,怀着赞赏的目光点了点头:“嗯,不错,晨跑是个好习惯。”
神他妈的晨跑。
州围穿了身厚厚的羽绒服,牛仔裤,短靴,从头到脚没有一处装扮跟晨跑搭得上边。
州围不说话,两人在冷风中大眼瞪小眼站了好半天,帅帅先憋不住了:“你……不是想杀我灭口吧?”
“醒早了出来散个步而已。”州围面无表情,打死不承认自己有情况。
帅帅根本不懂见好就收,望着天做沉思状:“我记起来了,刚才好像看见林纵横的助理的车了……你说她一大早她来这干什么呢,醒早了出来飚个车而已吗?”
州围:“……”
帅帅没有向州围的经纪人或经纪公司告状,他叛变了,选择了替州围隐瞒。
这一天开始,林纵横州围和牙牙的三足鼎立一致排外变成铁□□。
这个组合,黄金搭档,战无不胜。
拍《途穷》的这段日子,州围籍籍无名,住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合租,睡上铺。但是这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甚至可以去掉之一,那个时候,她有好像永远不会老去的年轻,有无穷无尽的充沛精力,有斩钉截铁的梦想,有肉眼可间的光明未来,有欢声笑语不断的剧组朋友同事,有忠心耿耿的助理。
还有美好如朝阳的初恋,那个时候,她和林纵横的心都不曾被对方伤害,鲜活跳动,爱情在汩汩流动的血液中循环,滋养每一个细胞。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经历近四个月的拍摄后,《途穷》迎来杀青,剧组的几个主要演员都是年轻人,感情深厚,杀青宴上不少人喝多了酒嚎啕大哭,互诉衷肠,要友谊天长地久,互相约定要时常小聚。
谢卉冰抱着州围流泪:“围围,我们要常联系哦。”
州围拍拍她的背:“之后还有宣传呢,我们合作的时间还多呢。”
安慰别人很在行,州围却不怎么安慰地了自己。杀青后当然和拍戏期间不一样,不会再有朝夕相处,也不会再有为了同一个目标同甘共苦的团结,即便是未来的宣传,也是匆匆一聚又很快分开。
离别就是离别,和在一起永远是有天壤之别的。
有了杨导这块跳板,她后续的资源很不错,不少导演都向她抛来了橄榄枝,她的经纪公司在众多剧本中给她挑选好了下一部戏,不日就要赶往另一座城市拍戏。
可她习惯了和林纵横对戏,习惯了每天可以看到他,习惯了他就在身边触手可得。
刚刚开始异地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谁都不适应靠着手机电脑谈恋爱的日子,但是除了慢慢学会接受,谁也别无他法。
林纵横也很快确认了下一部戏。
隔着千山万水,在各自的剧组,看不同的风景面对不同的人。
如果要问这漫长的异地恋中州围最想念林纵横的时刻,她一定会说是她第一次和别人拍吻戏,那个时候她最想念林纵横。当他人陌生的气息侵占她的呼吸,她记起林纵横拉着她一路奔跑去到无人的休息室落下青涩的第一个吻,记起他干净的手掌捧在她脸上的温度和触感,记得他柔软的嘴唇碾转的力度,也记得自己面红耳赤的脸和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
这种感觉,举世无双。
可是也因此这场吻戏,她和林纵横爆发异地以后的第一次争吵,所有想见不能见的痛苦都有了合适的倾泻口。
那时候他们都太年轻,阅历和心智还稚嫩,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和消化对方因工作需要必须和他人有所亲密举动。人都有占有欲,对爱情的掌控欲更是高达百分百,容不得他人分一瓢羹。
林纵横被嫉妒冲昏了头,理性来说他当然理解这是演员的自我修养,但是感性那关,他无论如何都跨不过。
他和州围所在的城市都没有机场,他抛下剧组,连夜驱车六个多小时去找她。
一个月不见,见面的一瞬间,眼底只剩铺天盖地的欲/望,两个人像两只野兽在互相野蛮撕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缠绵过后,和呼吸一样慢慢平缓下来的还有心情。
林纵横摸摸州围汗湿的头发,突发奇想:“我们去纹个纹身。”
“干嘛纹纹身。”州围的声音还透着喑哑。
林纵横说:“纹了你就只能嫁给我了。”
“那你也只能娶我了。”州围说。
“我本来就只想娶你。”林纵横的手摸索到她赤/裸的胸前,“纹这。纹什么?”
他自问自答的同时,州围也回答了他,异口同声:“z。”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两人忙里偷闲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通过网络联系一块构建z字的设计。
成品设计好了,靠谱的纹身师也联系好了却一直没有空闲的时机一块去完成,这事就这么暂时搁置了下来。
——当然,既然纹这种私密的地方,林纵横在挑纹身师的时候千挑万选特意找了个女的。他才不管什么职业道德不职业道德,反正他的州围不让别人看,以后她要是生孩子,医生护士也得全部都是女的。
同年知更电影节上,州围结束了籍籍无名的演员生涯,电影尚未上映,但她的名字随着知更最佳女主角的尘埃落定广为流传。
她没有抱她最想抱的人,在讲台上说获奖感言的时候也没有看她最想分享喜悦的人,别人在诧异一个18岁的小姑娘站上舞台后表现出的胆量和气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她的余光里,全部都是林纵横。
当晚,一直搁置的纹身计划终于得以实行。
在跟纹身师讨论z字大小的时候,州围想要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林纵横不肯,要往大了做,他要半个拳头大小的。
“很痛啊。”最后听了他的,第一针下去,州围抱怨。
林纵横静静看她几秒钟,嘴角突然流里流气地一勾:“就是要你痛。”
初夜的时候他不顾她的求饶说过一句一模一样的。无关爱不爱护心不心疼,这种因他而痛的隐秘痛处,轻而易举让他变得残忍而嗜血。
州围囧,抬腿去踹他。
纹身师吓一大跳,差点纹偏:“卧槽卧槽!别动啊大哥!这个时候你们打什么情骂什么俏?纹歪了谁负责啊!!”
林纵横钳制住州围的两腿:“乖乖的,为老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