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我们换辆车。”禹羲说:“别慌,至少我们排除了一种错误选项。”
“你身上有受伤吗?”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由于顾淮叶穿着宽松的红白校服,没什么把握,还是问道。
“没有。”顾淮叶摇摇头,原地蹦跶几下:“能跑能跳。”
禹羲回忆了一下:“从这里穿过去,下面还有个停车场,我们过去开辆车出来。”
万达广场一楼是一排望不到边的黄金店铺,里面摆着的黄金首饰倒是没有过于明显的变色,依旧是流光闪烁的金黄。
刚刚在外面还好,踏进商场内部,快步疾行立刻困难起来。禹羲学长一米八是完全无压力,但顾淮叶就比较勉强了,禹羲几次回头看不到人之后,索性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带。
她的手很软,皮肤微凉,脉搏通过相贴的地方传过来,禹羲瞄了一眼,觉得很漂亮。
顾淮叶跌跌撞撞地被拉着往地下停车场走,一个错眼看见黄金柜台后面有个低矮的门,电光火石之间,她从遥远的记忆里打捞上来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学长!等……等一下!”她反手去抓他的手腕,却直接从他手背上擦进去,指尖探进了他的袖口。她摸到了一小块凹凸不平的伤疤,然后立刻松开了手。
“那个……那个门!”顾淮叶轻咳一声,顾不得想刚才摸到的肌肤,指着那扇小门说:“那个门早就被封了的!去年10月吧,我看着那个门被粉刷成墙壁的。”
禹羲问:“门后面是什么?”
顾淮叶说:“是一个小剧场,但15年就倒闭了,只有些小孩子会偷跑进去玩。”
禹羲沉默片刻,很快做了决定:“进去看看。”
他推开了门,整齐划一的红色座椅,宽大的舞台,都斑驳积灰。从舞台旁边的小门上去,一眼就看见了厚重灰尘中凌乱的脚印。
除了脚印,还有干结的红色痕迹,在暗色木板上并不怎么显眼,但灰尘帮助他们飞快发现这些触目惊心的血液。
顾淮叶看见舞台下第一排的座椅前散着几页a4纸,她跑过去捡起来,发现上面打印着著名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一个唱段。
梁山伯:“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祝英台:“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啊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梁山伯:■■■■■■■■■
到这里就没有了,不知道被谁挖空了,被挖空的纸张边缘还染着些红墨水。
“梁山伯接下来说了什么?”禹羲问:“你知道吗?”
顾淮叶点点头,她为自己终于有了点用处而高兴,尽管这高兴如此不合时宜:“接下来梁山伯的唱词是‘我从此不敢见观音’。”
这说的是梁山伯在不知道祝英台是女生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她了,喜欢她,就暗暗希望她真是个女儿身,因此试探她说你耳垂上有耳洞,你不会是个女生吧?
祝英台说,这是因为小时候庙会我经常扮成观音,所以有耳洞,你这个整天不想着正事,不念书考功名,倒怀疑起我是女生了!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呀!
梁山伯叹了口气,就说,那我以后再也不敢见观音的塑像了……因为一看见观音,我就要想起你来,一想起你来,我就只能想你了。
顾淮叶说:“我印象里这个小剧院确实演过《梁祝》。”
禹羲没搭话,愣愣地盯着舞台上那一小滩暗红色的血迹,忽然说:“刚才我同桌的事情讲完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点点头,说:“我先讲完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鹿和买买提的地雷,谢谢两位宝贝儿。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