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羲出生自一个传统的魔法世家,从小便以天赋极高著名,被称为百年以来最有天赋的魔法师。
在他的同龄人还在学习基础魔法的时候,他已经在跟着导师研究著名的炼金著作《形象符号之书》了。由于平常并不跟着学院正常进度上课,他和同班同学的关系并不多么密切。
印象比较深的只有他的同桌,任蔚桓。
其实西南高等魔法学院是实行走班制,禹羲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任蔚桓开始自称为他的同桌。不过回想一下,确实每次他去上课都坐在任同学身边,而且任同学必定在看一本其厚无比的网络小说。这个称呼还挺严谨的,禹羲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任同学炼金课学得很糟糕,糟糕到期末项目被打回重修,于是他就一个人找了个地方重写自己的项目。
《水土工程与生态保持的现代魔法应用》。
禹羲对他的项目内容并不了解,现在回想,只记得任同学上魔药课的时候穿过一件淡绿色的消毒服。
那种医院里反复高温消毒,东多一个洞,西少一个纽扣的旧衣服,胜在极其干净。任同学骄傲地告诉他:“我这是管医院里要的,扫地阿姨特别痛快就给我了。”
魔药课老师是林老教授,六十年代吃了很多苦,一眼瞪过来:“不准薅社会主义羊毛。”
任同学就嘿嘿傻笑。
他总是这幅表情,所以禹羲跟着教导处老师发现他层层叠叠的遗体时,甚至认不出他来,反复确定了几次:“这真的是他吗?长得不是很像啊。”
教导处的老师用一种他见过很多次的神色看过来,大致描述起来,是“天才果然就是情商低啊”。
真的是他。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任蔚桓那张俊朗的脸苍白地叠在一起,修长的身体也亲密地互相蹭着。尸体的姿势千奇百怪,有的半边身子在床下半边身子在床上,有的斜插在柜子间的缝隙里,有的仰躺在另一具尸体的后腰下。
后来推测是,他在做实验的时候,误入了死地,并且在死地里经历了可怕的遭遇,死去了无数次,最后死地撤离,只留下他的无数具尸体。
像一场盛大的行为艺术。
所有的表情都很惊恐,看得出来在漫长的死亡过程中他用尽了浑身解数逃跑,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这件事情被学院当成一级机密存档,任同学逐渐从他的同桌变成了高级权限档案之中的一个符号。
“我有一个问题,你讲这些是说我们也可能死得很惨吗?”被尊师重道教育了十几年的顾淮叶条件反射地举起手,示意自己有问题:“还是在说死地会让我们无限复活再杀死我们?”
“都不是,”禹羲摇头:“我是在说,死地是扭曲的现实世界,所以我们可能并不只是在静止的现实世界,而是在静止的几年前的现实世界。”
“有道理,”顾淮叶点头:“所以我们待会儿万一能出去,会回到几年前吗?”
这个切入点颇为新奇,禹羲没有想到,他迟疑了片刻,最后回答:“不知道。学院对死地的了解不多,可供参考的记录也寥寥无几。”
顾淮叶点点头,再次狐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在这个密闭的狭小空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并且过往的一切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而是固执地留在了这里,在他们看不见的另一个维度继续上演。
有人走上了舞台,有人撕掉了剧本,有人互相扭打,有人留下了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