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得。”沈嫣摇头,在他的神情上,她已经知晓了答案。她黯下眸子,幽幽道:“只是听人说过。”
“听谁说的?”
他想起在桂香楼中,她也问了一连串关于锦衣卫的问题,现在更张口就冒出指挥使的名号来。这样年纪的姑娘家,又远离京城,为何会对锦衣卫这般感兴趣,可看她的言行间,却又对锦衣卫充满的憎恨和畏惧。
难道她曾经受过锦衣卫的欺侮?
他倏地握紧拳头,再度厌恶起自己的直觉来,然而这一回却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沈嫣抬头一看,发现乌云压顶,小雨点越落越快,渐渐地凝成了大颗大颗的水珠,吧嗒吧嗒地砸在泥地上,溅起阵阵泥土的气息。她暗暗喊糟,方才在纠缠中连伞都给扔了,现在下起了大雨,这满地的泥泞,她要怎么走?
她看看天,看看身后的人,又低头看了一眼藏在裙下的新绣鞋。这双鞋可是她费了好些天的工夫才绣出来的,上面的海棠花栩栩如生,她喜欢得很,一度引以为傲,平日里都舍不得穿。
可是,她再看看天,看看地,最后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坏一双鞋总好过与即将成为仇人的人继续待在一个屋檐下。
她咬咬牙,提着裙子就想冲进雨中,哪知还没迈步,就被人托了细腰,身上一轻,两只脚都离了地。
沈嫣倒抽了一口气,洛天佑竟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只觉得耳旁风声掠过,眼前景象飞闪,几滴雨水落在额头,还未滚到眼角,头顶上已又是一片安然。
蓦然四顾,他们早已不在原处。她竟被这么抱着几下纵跃,极快地从凉亭到了通往淑宁阁必经的长廊里。
而这时候,她还在某人怀里抱着呢。
“你快放我下来,这个样子若叫人看到像什么话!”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奋力推抵男子温热的胸膛。
洛天佑道:“你再大点儿声,就真要引着人来看了。”
嘴上虽怼着,手中却没有为难,依言将她放了下来。
两脚一着地,沈嫣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却又不甘心,抱着糖罐愤愤回头,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儿怒视眼前人。
骂人的话,她说不出口,唯有用眼神来张扬满心的愤慨。
这人当真是轻狂,第一次在王母宫遇见时,明知她是女儿身,就对她拉拉扯扯,后来几次见面也都是不拘礼法,不顾男女大防。这一次更是变本加厉,占了她的大便宜。
她越想越委屈,脸蛋红了,眼圈也红了。
某人看起来没有半点愧色:“你不是怕弄脏鞋吗?”
他是看她那么为难,才将她抱了过去,没两步的工夫,他速度又快,又低头为她挡着雨,她不但没湿鞋,就连身上都没淋到几滴雨,这会儿怎还委屈得像只欲咬人却没胆儿的兔子,隔着那么远也能看出她的不满。
作者有话要说:嫣嫣:你不要脸!
洛冰块:要的。
嫣嫣:要就离我远点儿。
洛冰块:那我还是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