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糖?”
味道——可真不错。
急着要说话,囫囵吞枣咽下口中的东西,虽觉得唐突,却不可否认那道甜美还萦绕在齿间,让她回味无穷。
洛天佑手中多了一个白瓷小罐,打开来递到她面前,又是一阵扑鼻的梨香。
沈嫣看傻眼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道:“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这分明就是糖,这锦衣卫竟拿个糖来塞她的嘴。他方才还说她将他当做三岁小孩戏耍,可现在他干的事儿,不也是将她当做三岁娃娃吗?
洛天佑又递了一颗到她嘴边,这时候她很有气节地将嘴儿抿得紧紧的。他也不勉强,放回了罐子中,合了盖子,才道:“这是薄荷梨膏制成的果糖,清肺止咳,可缓解哮症。”
“你……”这一回,沈嫣可有点糊涂了。这锦衣卫给她找来这种缓解哮症的果糖是出于何种目的。毕竟,这无论怎么看都与调查沈家沾不上边。
她正犯疑,就听洛天佑道:“上一次我不知你有哮症。”
“噢——”这下她明白了,扬眉道:“上一次你故意吓唬我,害得我犯病,所以今日拿了这个糖豆豆给我赔礼道歉来了?”
洛天佑没有说话,看来是默认了。
沈嫣看着他,这男人不说话的时候,还真像张嬷嬷说的像尊冰雕,看上去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只怕还没与谁说过服软的话。
想着不能将事做绝,要给自己留点余地。于是她接过那白瓷罐子,“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才不会同你一般见识。你下次别再乱吓人就好。”
别再出现在她跟前那就是最好,也不会再吓到她。
洛天佑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她接受了自己的歉意,面色稍缓:“这些你先用着,若觉得有效,以后我再给你送来。”
还有以后?
沈嫣吓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了!我其实都好了好些年了,只要不受刺激,通常是不犯病的。”
言下之意,只要他不来,她就不会犯病。
洛天佑这下看出她的推拒之意,这丫头说来说去无非还是要同他后会无期。
他薄唇微抿,脸上罩着一丝不快。
同样都是官差,怎不见她怕薛斌。还有那定国公世子也是从武,她是不是也一样视为洪水猛兽?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都没了言语。
沈嫣摩挲着手中的瓷罐。圆滚滚的小罐子,白瓷细腻,盖子上罩着不是寻常的粗布,而是氲着柔光的藕色丝绸,用一根银红丝线扎出雅致的蝴蝶结,极是可爱。女孩子最喜欢这些精巧玩意儿,她越看越喜欢,心底不自觉地柔软起来,无论这锦衣卫出于何种目的,拿这梨膏糖来倒是一片好心。
这男人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可严格论起,她也没亲眼见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就连上一世的灭门夜里,她也没见到那些杀人恶魔里有这个人的身影。
或许,真如他所说的,他的刀下并没有无辜的冤魂?
可是,他又确实与那些恶人为伍,也在着手调查着闽城,现在更找到她家里来。而那腰牌的主人,要用她全家性命来封口的人,就是在给他发号施令的人。
她抬头,忽然问道:“你是那罗良的手下吗?”
“锦衣卫指挥使罗良?”洛天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你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