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大雨,打落了许多花苞,饶是如此,依旧有零星的嫩蕊绽开。犬吠埼珠把手上的书摞到地上,在走廊的窗前伸出手去够那一根花枝。
一只手从她背后探出,捻落那一朵小小的嫣红的花,挟着一股淡香擦过脸侧。这是男孩子的手。她受惊般退贴到窗口,转过身来,然而站在身后的并非是什么男孩子,娇小的黑发少女就站在她的身后,歪着头吐着舌朝她做鬼脸。
“小玉上当啦!”
她名义上的哥哥站在她的身侧,捏着那朵花想放进审神者的头发里,可惜她还顾着玩闹,脑袋一会儿歪过来一会儿歪过去,不一会儿花瓣就全飘散下来,盖了满头。
“物吉帮我扎的头发……”
a呆住了。胁差少年现在可谓是家里最勤劳的刀了,无论什么时候都精神满满,熟练掌握家里的电器使用不说(日本号至今只会开冰箱和电视),还自学了一部分功课用来辅导审神者。
今天早上他兴冲冲的跑过来,给审神者编了一条麻花辫,算不上熟练工,但这份心意已经足够让a想要珍藏起来——她今天不要拆头发啦!
然而还没过去一个小时,就__
“所以都说叫你不要乱动啦。”后藤藤四郎轻轻替她拍着发顶,一部分掉下来了,一部分却缠得更深,a泄气的拆开辫子去抖落花瓣,只觉得乐极生悲不过如此。
“我开始相信陆奥守说鹤丸先生总是吓人不成反坑自己的事了……”
物吉、鹤丸先生……这些名字犬吠埼珠都隐约听a提起过,知道是她的家人。她缓过气来也不责备友人的胡闹,默默地帮她捡掉花瓣。
“小玉我错啦。吓到你了吗?”a没精打采的问,将散开的长发仓促的束起拢在颈间。犬吠埼珠摇了摇头,俯下身抱起书。
在她低下身的时候,a看到楼下走来了一对少年男女,银发的少年样貌秀气,温和的注视着脸庞发红的短发女孩子。
……是ikki和今井花衣。
就算隔得太远听不到内容,a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她拉住犬吠埼珠的衣角,自己转到窗口,但此刻犬吠埼珠衣角看到了那幕场景。
她平静无波的移开视线:“你不要担心我,我不难过……是我提出分手的。”
a当然知道是她主动地。那日少女提出要打电话,她以为她要勇敢起来,然而她只是深呼吸了几次,才对着电话那头的恋人开口。
“我们分手吧。”眼泪已经掉下来了,止都止不住,她的语气却很冷静,“你曾经说我不喜欢你时可以提出分手的。我……我不喜欢你。”
她要擦掉第一个错误。
电话另一头久久的沉默着,没有争吵、没有追问、更没有声泪俱下的表白,好一会儿,ikki轻声说:“这样啊。”
他的声音忽而变得遥远起来:“我听说了你奶奶的事情……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我……就不去看你了。”
“好。”她答道,“你也是。”
通话结束,犬吠埼珠关掉手机,朝膛目结舌的审神者深深地弯下腰:“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可是a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帮到她。
犬吠埼珠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来料理奶奶的事情,而这一个星期里ikki单身的情况如暴风般席卷了学校,不知是否为了保护曾经的恋人,ikki公开承认是自己甩了她。
a是在班上同学转变的态度中察觉到ikki的良苦用心。比起欺负根本不在学校的犬吠埼珠,她们更热衷于争夺ikki的下任女友之位,并且越发互相敌视起来。而等犬吠埼珠返校后,更没人想起这个历史上的一页,轻轻巧巧的把她翻了过去。
犬吠埼珠又恢复到上学期被人漠视的状态。
——只除了a。
犬吠埼珠没有和父母住,奶奶的遗嘱将那栋屋子留给她,少女就在这间充满回忆的家里孤独的居住着。
a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她,时常去拜访她,身边跟着有空闲的某位付丧神,但大都不出声,因而犬吠埼珠并未察觉。经过那一次的事件后,犬吠埼珠就是再笨蛋也知道a不是普通少女,她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不闻不问。
自奶奶去世后她就越发内敛,笑也好哭也罢,都浅浅的,把内心封存起来。a有心想让她活泼一点,于是变着法子闹她,还约着她一同参加了学校的社团。
只是没想到今井花衣也在那个社里,最后犬吠埼珠没有去。a问她,她只说不想给别人带来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