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岑远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接过体温计后全凭本能将其塞到了腋下夹住,脑袋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别的倒是没有,就是火烧火燎的。”
蒋鸢将刚拆开的体温计给岑远递了过去,社区医生的职业病,先看看病人烧的几度了。
岑远测体温的功夫,蒋鸢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继续拨打120的电话。
窗外冷风呼啸而过,蒋鸢将电话举在耳边,嘟嘟的忙音接连不断,与窗外的风声以及身后电视机里的本地新闻夹杂在一起。
冬日天短夜长,才刚刚过了下班时间不久,太阳便已经消失于地平线。
一连打了好几通急救电话,除了忙音之外没有别的。蒋鸢气的有些上头,一把将手机摔在了沙发上。
她从桌上将遥控器拿了起来,外头呼呼的风声和电话里的忙音都是她无法操控的,电视里广告的噪音按下关机键便能停止。
就在她的大拇指要按下红色的待机按键时,电视里出现了拥堵的街道,救护车无视红绿灯横冲直撞,沿路市民们的汽车往路两旁躲闪着。
人们从停靠在路边的汽车里走了出来,掏出手机拍着那辆方才还横冲直撞,现在撞到了电线杆子上才停下的救护车。
“因市区交通事故的原因,各大医院的救护车已经都在路上了,拨打急救电话没有接通的话,请大家不要惊慌,稍后再拨。”
记者举着话筒面对镜头,十分应景的在记者身后,救护车和一辆轿车相撞。轿车司机虽然没有受伤,可走下来骂骂咧咧与救护车司机扭打在了一起。
急救车的后门从里头推开,护士和医生将病人从担架上抬了下来。
镜头拉近,这几个护士和医生仿佛和平时不太一样。脸上戴的并非是普通的医用口罩,而是整个人都被严严实实的包裹着。
上一次市民们见到这幅打扮还是非典时期,结合最近的传言,直播画面颠簸起来,摄像大哥着救护车的方向快速跑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画面也越来越清晰,担架上的病人不停的抽搐着,面上尽是苦痛的神色。
电视机前的蒋鸢准备要按下待机键的手停了下来,认真的看起了本地的直播节目。
岑远靠在沙发上,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半睁着一只眼睛,瞧见蒋鸢仍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忽的亮起。
正在通话00:01
他挣扎着伸出手,将手机拿起放在了耳边,听筒里传来的接线人员急切的声音。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我发烧了,烧的很严重。”
即便这会儿体温计还没有拿出来,岑远也能猜到。
声音喑哑无力,接线员来不及问询其他的症状,拿起笔记录着。
“能说一下您的位置么,我会在第一时间为您安排救护车……”
“救我!”
电视里担架上的病人突然挣扎着起身,甩开了医护人员,踉踉跄跄的走向人群。
他双眼通红,眼底似着了一团火,喊救命时的声音也不大对头。忽的病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裸露在外的皮肤发生了变化。
灰褐色的坚硬铠甲从他的手背一路向上,几秒的时间便攀爬到了脖颈和脸上。头发脱落,头顶也变成了坚硬如铁的铠甲覆盖。
就在病人和路人一起发愣的时候,一辆汽车打滑没有及时刹住车,朝着病人便撞了过来。
轰……
电视里突然传出了爆炸声,岑远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撞向病人的汽车前盖有一个鲜明的手印,被人强行拦了下来。遍布铠甲的病人惊慌失措,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又是轰的一声,那病人的皮肤从外或许坚不可破,但从内炸开一样血肉模糊。
兴许是摄像的镜头离得太近,上面还溅上了几滴鲜红色的血。血珠顺着镜头向下滑落,在电视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红色影子。
蒋鸢愣在原地,原来李姐老公大学同学三大爷从疾控中心里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
她晃了晃头回过神来,猛的转过身看向靠在沙发上的岑远,心里涌上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你不会也炸了吧大兄弟?
“我在通顺街……”
岑远被电视里的画面吓到,回话的时候磕磕巴巴的说不清楚,光是通顺街三个字就来来回回说了三次。
不断的还有电话打进来,接线员忍不住催促起来。
“通顺街什么位置?”
“你在跟谁说话?”
蒋鸢察觉到了不对,快步走了过去,从岑远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机夺了过来。
“通顺街什么位置?”
电话那头接线员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蒋鸢看着屏幕片刻之后,拇指按在了红色的挂断图标上。
如果李姐说的是真的……
蒋鸢看着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岑远,身形瘦削眉眼精致,用李姐的话来说,骨相十分完美。
岑远被带走的话,无外乎就是沦为传闻中的两个结果。
炸成一团血肉模糊,又或是销声匿迹被带去研究,人间再寻不到踪影。手术刀割裂皮肤,脏器袒露,有研究价值的时候受尽折磨,没有了便泡在福尔马林里变成标本……
光是想象一下,蒋鸢便觉得头皮发麻。
反正是基因上的病,没有传染性,自己的安全暂时是有保障的。
心一横,蒋鸢将手机关机放在了桌上,屋内的暖气实在太热,让她身上冒了一层汗。
蒋鸢卷起了毛衣的袖子,站在岑远的面前。
“把衣服脱了。”
昏昏沉沉的岑远听到这句话突然清醒了起来,怎么的现在已经有趁人之危的女流氓了么?
“我们来物理降温。”
作者有话要说:脏话出没并不是星竖粗俗,而是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可以体现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