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只能告诉你这病是基因上头的,没有传染性,但自己家里出现这种情况,千万别傻乎乎的报上去。”
蒋鸢点点头,立刻明白了李姐的意思,报上去的人就回不来了。
两人说着闲话的功夫时间过的飞快,眨眼就到了快要下班的时间。
刚到五点半李姐就急不可耐的把大拇指按在指纹机上,耳边响起了机械的人声提示。
“李芳华,下班了!”
打完卡的李姐从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加厚羽绒服,回头看了一眼蒋鸢。
“姐先走了啊!”
蒋鸢还来不及回应,李姐也没有来得及抬脚出门的时候,社区医院的电话响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李姐吞咽了下口水,定定的望着蒋鸢。
蒋鸢摆摆手,李姐也挺照顾自己的。
“姐你先下班吧,我来接。”
李姐冲着蒋鸢笑笑,心里头松了一口气,但仍旧站在原地。
蒋鸢折回去走到了电话边儿上,心情稍稍有些许的烦躁,将听筒拿了起来。
“你好,通顺街社区医院。”
“蒋大夫?我是下午去买过退烧药的岑远。”
蒋鸢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过分清瘦的身影,从此刻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来判断,似乎他的病情加重了。
“120电话一直在忙线,能麻烦您来出诊么?”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伴随着咳嗽,断断续续。
蒋鸢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给家里发了个‘加班不用等我吃饭了’的信息后点点头。
“好,你先在家里等我。”
“谁啊?”
门口站着李姐询问着:“不知道咱下班了呀?”
蒋鸢将岑远的名字报了出来,李姐摇摇头她着打过卡后朝着自己走来的蒋鸢道。
“傻闺女,下班了你还出诊?让他打120!”
“救护车能有我快么?”
蒋鸢耸耸肩,说的是大实话。
蒋鸢和李姐两人并肩出了社区医院的门,鞋底踩在昨夜积攒下来厚厚的雪层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今晨就已经停了的雪,这会儿被西风吹拂起来洋洋洒洒,仿佛雪从未停过一样。
李姐和蒋鸢分别后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离开,顶风走的李姐每走一步都很是艰难,而带着药箱顺风的蒋鸢毫不费力,被风往岑远所在的六号楼刮了过去。
好不容易进了六号楼,站在电梯上按下了楼层数字之后,蒋鸢一边跺脚一边将落在身上的一层白雪都落下来。
果然亲妈说的对,这种天气基本就告别大衣了。身为一个医务工作者,更应该有预防关节炎的意识。
寒潮预警的时候风度与棉裤孰轻孰重,蒋鸢心里突然便有数了。
没有来的及从肩头抖落的雪花,在蒋鸢走进电梯之后融化成了细小晶莹的水珠。
电梯门开,蒋鸢拎着药箱按着门牌号走向了岑远在电话里说过的那一间门前停下。
右手拎着药箱,左手握成拳头在门上敲了三下,蒋鸢怕岑远烧糊涂了,趴在门上朝着屋里的人喊了起来。
“岑远!”
一边叫人一边放下药箱,蒋鸢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来。冰冷的金属手机后壳与掌心相贴,靠体温的支持,手机才没有断电关机。
温暖了这矫情的小东西之后,蒋鸢拨通了120的急救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一连打了几次都没有接通,让她有些焦躁。
正打算再打一次试试的时候,紧闭的防盗门从里头被人推开。
“咳咳……你来了……”
岑远倚着墙脚步站的勉强,穿着一件短袖上衣,细瘦的胳膊与锁骨通通露了出来,露出来的肌肤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他双唇干裂眼神涣散,看起来比小感冒严重多了。
蒋鸢看到这幅场面,赶紧将手机揣回了口袋里,连忙上前扶着男岑远走回了屋里。
防盗门又沉又重,关上的时候从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扶着岑远的蒋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别看病秧子身上除了骨头没有肉,但个子高的人骨头也很重。
岑远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肩头,蒋鸢脚步虚晃,膝盖终于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一起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两人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头,和刚才反了过来,这次换了蒋鸢压在上面,双手按在岑远的胸口上,抬起头四目相对。
岑远或许是烧糊涂了,四目相对相对片刻之后,没有推开跌在自己怀里的人,反而将手放在了蒋鸢的肩头。
细小的水珠在掌心里炸裂开来,沾染上的瞬间带走了掌心里的燥热,岑远眯起眼睛,从喉咙深处冒出了一声低沉而喑哑的闷哼。
岑远贪恋手心上这份难得的清凉,手掌顺着蒋鸢的肩头向下,一路滑倒了后腰的位置,将人抱的越发紧了。
“大兄弟。”
蒋鸢挣扎着从岑远的怀抱里起身,一掌打开了岑远恋恋不舍试图挽留的手,表情极为严肃。
“咋还耍流氓呢?”
说话的同时,蒋鸢的手已经探向了自己带来的药箱,虽然没有防狼喷雾,可药箱里的东西也一样能让臭流氓吃一些苦头。
听到流氓两个字,岑远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双眼中的涣散退去,连连的摆手。
“大夫我不是…”
身上太热了,水珠又凉凉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思。
蒋鸢上下打量了一番,从岑远的模样来看,病怏怏的即便真的有心,这会儿恐怕也没有力气。
于是蒋鸢放下了手里已经拧开瓶盖准备泼向岑远的酒精,蹲下身子从药箱里拿了个新的体温计,一边拆盒子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诊讲究个望闻问切,蒋鸢冷静下来以后,将体温计递给了岑远,站在原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