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漂亮的女人。
很漂亮,很漂亮,但是又可悲的女人。
那美丽的女人停下梳理头发的动作,金色的发丝像金色的阳光铺在女人瘦弱的背上,她回过头,盈盈的笑了:
“小家伙,我美吗?”
被她关在屋子里的小花鸟看着她,沉默。
许久,小姑娘说:
“我很讨厌你。”
她听见那优雅美丽的贵族女人笑了一声,拿起梳子继续梳着三千发丝:“为什么呀?”
“……因为你像我。”
“啪嗒”一声,是精致的象牙梳掉在地上的声音。
今天的审神者恹恹的。
这是所有刀剑都得出的结论。
连以更好认识小狐丸为名义借此给付丧神梳头来满足自己毛绒控都阻止不了她的情绪。
小狐丸一把拉回自己的头发:“不梳了。”
这只大型狐狸趴在走廊上,语气不满:“主人既然没有好好用小狐的想法,便不要帮小狐梳理毛发了。”
正发呆的花鸟被那力道一拉,陡然回过神来。
花鸟瞅了眼闹脾气的小狐丸,带着歉意摸了摸小狐丸的长发:“抱歉小狐丸君,是我走神了。”
她说这句话时,少了经常带着的那抹欺骗性的微笑,眉目清浅,嘴角似乎因为思考而微微抿起——
比她之前那副欺骗性的笑脸顺眼了不少。
忽然心情好了很多的小狐丸将头发再次塞到女性手里:“再帮小狐继续梳理吧,主人。”
又被塞了一把头发的花鸟哭笑不得。
沉思了片刻,花鸟问道:“小狐丸殿下,对原主……有什么看法呢?”
“看法?”小狐丸舒服的枕着主人的大腿,闻言侧过头,嘴角危险的勾起,“为什么这么问……对小狐我们感到不满吗?”
“这倒没有。”面对大型狐狸的威胁,花鸟并没有感到不适,她沉吟片刻,答道,“只是忽然想起了她。”
听到这句话的小狐丸安心的侧回头,他想了想,无所谓的说道:“那个女人?可悲的女人吧。”
可悲啊……
花鸟默念了句,觉得这句话甚是对,于是不再思考,专心摆弄起大型毛茸茸(划掉)的皮毛(划掉)头发来。
走廊上,终于看清了这几把刀的目的的萤丸冷冷一笑,回到房间里拿着磨刀石开始磨起本体来。
被磨刀的声音扰的不能好好睡觉的明石国行困倦的半睁开一只眼,懒洋洋的问了句:“萤丸……你在做什么?”
萤丸抱起自己的本体,幽幽的刀剑的冷光配着正太面无表情地表情格外的渗人:“没什么哦……”
明石国行:……不不,这怎么也不像是没什么啊!
以为自己的懒终于被审神者看不下去决定命自己的被监护人亲自解决的明石懒癌国行冷汗唰地掉下。
“萤萤萤萤丸你冷静!!!”
就见萤总冷酷无情的扛着本体杀气重重的迈出了房间。
明石国行:“???”
……不是砍他啊。
不是就好,懒癌呼出口气,安心的又躺回了被窝,至于谁被砍?不管。不是他就行。
给小狐丸梳理完毛发,婉拒了本丸刀剑们的邀请,花鸟回到二楼,确定结界覆盖二楼以后,这才把自己摔进床铺里。
花鸟望着木质的天花板,忽然就想到了十年前那个女人的最后。
那位在花鸟印象里一直优雅美丽又可悲的女性跌跌撞撞的冲进那个吃人的魔窟,她推开阻拦地仆人,闯进了小花鸟的那间地狱。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在别人眼里俨然像疯了一样的女性冲着被锁在墙壁上的小姑娘大喊,一向打理的精致美丽的发丝凌乱的披在身后,她叫喊着,质问着。
“你是故意的!”
“我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手上脚上颈部都被锁上厚重铁链的女童微微睁开眼睛,笑了起来。
单薄胸口被生生种上了寄灵花的女孩被套上了黑色的袍子,胸口那有着尖锐荆棘的花茎刺透了女童的皮肉,绿色的根茎盘延在整个胸膛上,血水混合着痛苦一滴一滴的摔碎在地上。
从血肉里破皮而出的花朵妖艳而不详,在女童那黑色的袍子上肆意绽放,黑色与红色交织成极致的对比。
披头散发的女人忽然就后退了一步。
“……你说的没错。”原本清脆的童声变得嘶哑而干涸,那是长时间没有补充水分的原因。原本健康的小脸病态的苍白,那是被胸口那团吃人肉喝灵力的植物害的。女童身上的汗水因痛苦而大滴的掉下,她却保持着轻松的笑意说着:
“你要怎么办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美丽的女性用手捂住脸,“为什么啊!!”
“告诉我啊!!!”
女童敛起了笑容。
年幼的孩子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她颈部的铁链哗啦作响。
她理所当然的说。
“那当然是因为——”
“不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