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仪萝喝了那水酒,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平日里脾气急,讲话也直率的要命,可是睡觉的教养却十分好,手指搭在软枕上,睫毛弯弯的一动不动,像是一只日光下打盹儿的白猫儿。
半梦半醒间,闵仪萝好像被谁推了推,她强睁着眼皮,回头道:“到了忘川了,还是到了奈何桥了?”
“您又乱说了,好端端的在别院呢。”心月摸了摸耳垂,替她把襦裙穿好,“咱们得早些出门了,要不过一会子,大少爷就等急了。”
“嗯,知道了,你且出门给孙邕说一声,我一会子就好。”闵仪萝掀开锦被,从被窝里爬出来。半晌又困恹恹的躺回了暖和和的被窝,不得不说人家摄政王会享受,就连偏厅的床都这般舒适柔软,睡着就不想起来……想着想着脑中朦胧的意识猛地就清醒了,拍了拍脸,拉过外衫就要逃走。
闵仪萝其实十分惊讶金献会放过她,不过这等子权贵人家,脾性千变万化的,能走赶紧走才是,免得反悔了,再把她扔进新鲜的土坑里。
刚刚迈出金家别院,就见司宜带着一仆人追了上来,闵仪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怎么的,你们王爷倒是反悔快的!”
“反悔不反悔,我们做下人并不清楚,只是王爷吩咐我们的差使是需要做的。”说完,司宜朝着身后的仆人示意,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俊俏少年捧着一个雕花圆盒出来,“闵姑娘,这是我们家王爷送你的。”
“嗯”闵仪萝伸手接过少年手里的盒子,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做作拘束,看了一眼直接就打开了金质锁扣,不过刚打开,眼睛就怔住了,“东海夜明珠?!”这东海夜明珠百八十年出一颗,就是宫里的贵妃也难得一颗,如今这个圆润光泽,想必是珍品中的珍品,她做法驱符需要夜明珠,如今看到了喜欢的很,便心满意足的合上了。
“多谢你们王爷。”闵仪萝难得好声好气,道了谢便出了金家别院。
“王爷。”司宜进门,朝着朝金献行礼后,敬重道:“方才闵姑娘收下了夜明珠。”
“嗯”
“只是,她收下夜明珠就走了,也不进来跟您道谢……”
“嗯”金献唇角微微弯着,“本王猜到她会如此。”说完,一双凤眼望着金家别院的门口。
金家大门漆的十分油亮,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威武的立着,孙邕手扶着石狮子,看到闵仪萝缓缓走来,便大步走过去接她,“仪萝,发生了什么,怎的来了这里?”焦急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想来便来了,不想来,也被送来了。”闵仪萝转身,站在孙邕一臂处,眉眼里幽幽沉沉的,她不想多说话,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哦。”孙邕嘴里应了一声,心里却盘算着闵仪萝此刻的心境,她虽说直率,但不是那等没脑子的人,她如今来热河,不过是祖父设计的,用她一人来保住孙家满门,这等手段,自己听了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是她,所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者,金家别院不容留外人,闵仪萝若是偶然造访,怕是早就逐出来了,如今两天一夜呆在金家别院,是个什么道理?进去了那等狼穴虎潭,若不奉献些什么,怎么能腿脚健全的回来?
孙邕拳头紧紧的握着,一口闷气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热河行馆的小厮也是面面相觑,他们自幼跟着武黎,这等世家子弟,耳濡目染的贵气和儒雅,可是自打找不到孙家带来的那个算命姑娘后,就一脸阴沉的不说话。好容易得了那姑娘在摄政王别院后,又突然的狂笑,一双清澈的眸子蕴着浓浓的怒气。
孙府的人来了好几趟,把所有的好话都跟他说了,谁料武黎却勃然大怒,扯出一块绿绸布猛地砸在孙家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