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翁道:“那公子,咱们走咯?”
“嗯。”秦长歌点点头,看着渔翁用竹篙在岸上轻点了一下后,小船缓缓离岸。平稳无波的水面上漾着漫天星辰,天似穹庐水如棋盘,棋盘上点点星作子,“老人家,到了这个点捕鱼的人就都收工了吗?”
“哪能啊。”渔翁笑道,“是最近这临湖上来了群水盗,东燕人,占了临湖中的一处孤岛扎营修寨,还弄了几十艘大船,都水性好的很,估计这些百姓是怕了吧。”
秦长歌了然地点头,道:“这样啊,想必这群人为非作歹了吧,官家也不管管这种胡作非为的水盗?还有您,怎么这么大晚上的还在打渔,不怕遇见那群水盗?”
“官家?近两年临湖不太平啊。本就是大周与北齐、佳盛、龙曜四国交界之处,更别提大周与北齐向来不对付,兵戎相见是常有的事,这水上谁愿意管?大周都明令禁止渔民捕鱼了,也是我们没别的法子谋生,才继续捕鱼。”渔翁缓缓地道,竹篙破开水面的水花声大了几分,“至于我,也只敢在这么大晚上打渔了。”
秦长歌继续道:“可是,您鱼篓里的鱼好像并不多。冬天很难捕到鱼吗?”
“那当然不是,而是因为……”渔翁话音稍顿,长竿破空之声向秦长歌擦耳飞来,这渔翁竟然直接在船尾对着船头的秦长歌就用竹篙横扫过去,就这个破空之声都无比刺耳的劲道,真被打到脑袋估计要开花,“我他娘的本来就没打算捕鱼!”
“咔擦”一声,竹篙末端被秦长歌稳稳地抓在了手中,她皱着眉,手掌微微用力,细密的裂痕就在竹篙末端蔓延直上。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嘟囔道:“不能把这破棍子毁了,否则上不了岸。”这才“倏”地一下放开长篙,那头的渔翁又是差点一个趔趄摔倒,渔船剧烈地摇晃起来,裂纹遍布了小船四周水面。
秦长歌闲闲地盘腿坐在船头,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道:“老人家,你打我作甚。”语气还委屈上了。
渔翁在船尾稳住了身形,侧头啐了一口,骂道:“呸,打得就是你们这群东燕混子。一个个霸占我们湖域不说,仗着水性好兴风作浪,打砸抢劫胡作非为也就罢了,你们还烧杀淫掠,手上染了多少人命,还算是人吗你们?”
秦长歌点头附和道:“我也觉的他们不是人。太过分了。”说的恐怕是那群东燕水盗吧。自己这八成是随意扯谎,扯到坑里去了。秦长歌目光从那渔翁腰间别的三条白色布带上移走,盯着水上那轮明月,指尖扣舷。
“你你……”秦长歌这敷衍随意的态度,让渔翁气得火冒三丈却又不敢冒然再动手,他看清了竹竿上细密裂痕遍布而上,瞳孔紧缩的同时有些胆怯了。
“我,刚好有兴趣,看看我们东燕到底是出了怎样的败类。不如咱们去看看你说的那群水盗吧。”秦长歌温和地笑道,被她刻意控制的语句声如珠玉,是属于一个青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