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伶瑶心神不宁的回到西厢阁楼,望着那堆做风筝的材料,突然索然无味,“撤下去吧。”
大圆抿了抿唇,“三小姐……”
“你想说什么?”
“奴婢觉得……三小姐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徐伶瑶笑了一声,“你也这么认为我?”
大圆立马跪在地上,“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觉得,大少爷辛辛苦苦找来讨好小姐的风筝,小姐那般说未免太伤大少爷的心。”
徐伶瑶听的心烦,“我要一个人静静,别让人来打扰我。”
大圆不敢再多言,只得讪讪的退了出去。
第二日,天刚微亮,徐伶瑶便醒来,坐在床上发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穿着嫁衣,独自一人坐在新房里,她叫喊着,却无人理她。
正当她怕极了时,门被推开了,那是一张英俊年轻的脸,她不识得,可他眼中的阴狠她却看的一清二楚,那人将她压倒在床上,撕咬她,像一只恶犬不停地啃食,她大声哭喊,却无人来救她。
那阴郁的声音渐渐靠近:“你救不了你自己,更救不了侯府,你是我的,侯府、也是我的!”
后来,她好像看到了母亲小产,郁郁寡欢最终撒手人寰,父亲受奸人陷害,上了断头台;祖母一时承受不住如此打击,最终病逝;没了家人的温书,受人奴役,次月被人推入水中溺水身亡……
梦里她家破人亡,就当她觉得自己喘息困难时,场景一变,她又回到了新婚那一夜。
门开了,进来的人……
是许知……
他说:“瑶瑶,我来了。”
……
接着她就被这怪异的梦所惊醒,看了眼窗外,天才微亮……
她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梦里那陌生的男子是谁?为什么要害得她家破人亡?
为什么她又会嫁给许知?
许知是她哥哥啊!
虽然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可那也是她哥哥啊!
狠狠地甩了甩头,她决定起身下床,那些虚无缥缈的梦,她是一个也不会放在心上。
刚用过早饭,便有人将她明日的衣物送来。
大圆摸着整洁的服饰,不停感叹,“哇,小姐,这个布料摸着好好啊,好软好舒服啊!”
“这衣服上的绣花还是双面绣呢!”
“走线也很整齐,一看就是出自有资质的绣娘之手啊。”
徐伶瑶听着心烦,摆了摆手让她拿进去。
大圆端着衣服靠近,“小姐你快看看啊!这比你那件真丝流云裙还要美呢!”
徐伶瑶抬眼望去,果然华丽无比。
“这不是娘送来的。”
“什么?不是夫人送来的那会是谁?”
徐伶瑶站起来,将衣裙打开,细细欣赏,“明日是宫里的宴会,皇后娘娘和后宫的妃嫔才是主角,娘素来告诉我,参加宴会要打听好主角们的衣物首饰,万不可抢了别人的风头,更别说这衣裙还是这般明艳的绯色。”
“这件衣裙大概是用扬州明衣坊的丹霞彩云所制成的。”
大圆早就睁大了眼睛,“小、小姐……我、我刚刚居然摸了丹霞彩云?”
徐伶瑶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快收起你要脱臼的下巴。”
“十有八九是了。”
“儿时进宫,见过皇后娘娘穿过一次,她说那是皇上送给她的聘礼,她也只有重大场合才会穿上衣穿,每年有专人洗涤保养。”
一旁的小圆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徐伶瑶手中的衣裙,细声问道:“小姐,您说这衣裙不是夫人送的,那能是谁送的啊?”
徐伶瑶手一僵,除了许知,还能是谁。
“小圆,你傻吧,除了大少爷,还能是谁?”还不等徐伶瑶说话,大圆就已经把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徐伶瑶莫名的就想到了那个梦,和梦里眼含柔情,万般温柔的许知……
“小姐……?你脸色有点不太好啊,是不是累了?”大圆小圆注意到了徐伶瑶突然的变化,有些担忧。
徐伶瑶将衣服放进大圆手中的托盘,“多嘴,把这裙子收进柜子里吧,还有那匣子首饰,也一并收了。”首饰她都不需要看,便知道那首饰也定然是不菲的东西。
大圆小圆一边收进柜子,一边还感叹,“可惜了,小姐不能穿这衣裙进宫,不然定是倾世的美貌。”
徐伶瑶连连摇头,“蠢丫头,华丽的衣服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人送了衣饰过来。
见过了好东西的大圆表示十分淡定,甚至还有点嫌弃。
客观的平价,这裙子也是名贵着的,只不过跟许知那件比起来,却是相差甚远。
这一日,徐伶瑶时不时的就想起那个梦,想起的却不是家破人亡的残象,而是许知同她一起穿着大红嫁衣的模样……
“小姐,你今日都发了许久的呆了,你瞧瞧,好好的腊梅图,都被你画成了五花肉了。”
徐伶瑶笔尖一顿,这才看到自己宣纸上的“五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