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掏出自己的手帕,对着铜镜沾水擦了半天,可她左看右看脸是擦红了可皮还是留有一块发青的乌印子。
明琅拾了块荞酥正要丢她,明琼看不得明琳那副被追的可怜相,连忙将其拦住。
“琅姐,我们方才还商量今年奶奶寿辰的事呢。你自己凭窗独坐,也不同我们讲话。今日,你倒是比莹姐都沉默寡言了。”
明琅听到明莹的名字倒是吃了一惊,她望了明琳一眼,却见她虽冷着脸可也没闹腾,便知道闫氏大概因着白马寺那位没了也不打算为难明莹了。
明莹一向胆小怯弱惯了,如今虽混迹在众姐妹中间,可耸眉搭眼的看着倒跟个丫鬟似的。
却说明琼有意让她加入话题,可明莹也扯着嘴笑了笑,愣是半句话都没说。
明琼见状,也不勉强只笑着问明琅可准备了什么送给老夫人。
这倒是把明琅问倒了,她自重生以来一事赶着一事,竟把这事给忘了。
如此少不得问问明琼几个准备了什么,好向她们取取经。
老夫人今年不是大寿,姑娘们也都不打算送些过分贵重之物。明琳一向自负自己一手得了闫氏真传的蜀绣,今年自然还是要送绣品。明芙有串沉水香手珠,盘了有段时日了,如今送出去正是时候。
明琼有意帮着明莹,两个人便一同请了一座羊脂白玉圆雕坐观音。
明琅见她们各有各的想法,自己倒是更乱了。如此一点捷径走不到,仍旧得自己费心思量。
明琳剥了颗红皮花生丢到自己嘴里,“你慌什么?你有这么多哥哥,他们男人出去见多识广做什么都方便,想搜点奇珍异宝还是难事?”
明琅眼珠子一转,笑了“这才是我的好琳姐嘛!赶明儿我就叫坤霈出去帮我找些孤品绣活来送与奶奶,势必得抢了你的风头,方能报我这‘印堂发黑’之仇!”
明琳这人,别人同她开玩笑可以,可别人一同她开玩笑她就立马当真。
此刻气的抓耳挠腮,恨不得上前撕了明琅的嘴去。明芙明琼一会儿抱这个一会儿拦那个,只怕是要趁着夫子不在,将这济舟阁闹翻了天去。
坤霈几个在楼底下听着,眉头早就拧作一团,不自觉地就叹了口气。
杨潜面上无恙,可实际上楼上的声响早就分毫不差地穿进了他耳朵里,“四弟这是怎么了?”
坤霈被她们吵的心神不宁,便摔了笔道,“女人啊,可真麻烦!”
此时,坤霈在一众男儿里年龄最小。张秉辰听了他真情实感地感慨,忍俊不禁,“小四弟,你才多大?便这般了解女人了?”
坤颛长胳膊往他肩上一搭,笑得一脸促狭,“嗨,他啊,正是因为不懂这女子的诸般滋味,才轻易说出这话来呐。”
坤霈一把甩开他,气得一脸猪肝色,“你这人,真是越发孟浪!你当说的是谁?那不都是你的姊妹,你竟这般轻薄她们!”
坤颛也不生气,提起茶壶就对着壶嘴喝起来,“假正经。待过几日温文来了,只怕你比我还孟浪呢!”
坤颛不但说,但绷着两只门牙学兔子。
坤霈一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如何忍得?登时照着坤颛的鼻子就是一拳。
坤颛打小儿鼻子就好出血。只一圈,坤颛的脸就花了。坤颛才是个不怕惹事的,方才那副昏昏欲睡的劲儿倒是全没了,精神抖擞地就伸腿去踢他。
张秉辰连忙叫小厮们进来拉架。可他却不知这坤颛身边的小厮清泉跟着坤霈混迹市井,早就将混混们的滑头手段学了个十成十。看着是拉架,手脚俱是不让自家少爷吃亏——一会儿勾脚绊这个一会儿手里暗自使劲儿掐揉捏按,只见这场面是越劝越乱。
张秉辰在一旁都看愣了——这兄弟俩一言不合怎么就打起来了!这事闹的,毕竟杨潜还在这儿呢。他虽不受宠可到底是个王爷,他们两个这般闹腾也不知是作给谁看的。
张秉辰正四下去找杨潜,却不知杨潜什么时候已退出济舟阁,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