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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一个老人倒下了,齐巧珊觉得自己还能应付,可父母都倒了,齐巧珊顿时就绷不住了。

她急得焦头烂额,可就是不愿意拨打凌肃越的电话。到最后,齐巧珊去急诊找医生的时候,还是齐母亲自从长椅上“诈尸”,拨打了凌肃越的电话。

陈月洲走到齐母身边坐下,扶住老人:“阿姨,你演这么大一出戏,这么做合适吗?”

齐母看了眼陈月洲,叹了口气:“孩子,你还年轻,你不懂。我不知道巧姗和肃越的婚姻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不知道肃越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我也不想知道这些内容,但是,我知道巧姗真真正正是怎么想的。”

陈月洲低头看着齐母:“阿姨您的意思是?”

“巧姗不想离婚,她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想离婚,但是可能她暂时过不了这个心里的坎。”齐母道,“所以,我给巧姗个下台的机会,也给肃越个下台的机会。”

“阿姨你就没有想过,也许凌肃越做的事情十恶不赦?而齐巧珊不想离婚也只是因为感情放不下?您这么做,可能是把你的女儿推向火坑。”陈月洲问。

“你觉得肃越是会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情的人吗?”

陈月洲对齐母如此信赖凌肃越的精神有些意外:“阿姨你就这么相信凌肃越?”

“不是我想相信他。”齐母道,“我看了一辈子人了,肃越是个什么人,他爸妈是个什么人,我清楚。”

“阿姨你怎么知道的?”

“呵……”齐母笑了,“肃越一家子都不是刁民,他们家祖上三代都是做文职或者做官的,都是文化人,这文化人和蛮人有个区别,就是要脸。”

齐母道:“肃越这一家子,以上等人自居,做人做事都知分寸,在乎脸面,肃越又是年纪轻轻就登高,一家子都住在大院里,他的一言一行那可是多少人瞅着呢,有个风吹草动搞得人尽皆知,能出什么事?”

“……”

“再说了,谁年轻的时候没个喜欢的人,结婚对象就一定要是喜欢的对象吗?”齐母笑笑,“人生有多少次无奈的选择,还差婚姻这一次吗?”

陈月洲:“所以……阿姨你是能原谅凌肃越出轨的行为是吗?”

齐母叹:“我不知道肃越究竟有没有出轨,反正在我这边来说,你们年轻人谈的什么精神出轨的,这在我这里不叫出轨,谁这辈子每个时期都能爱着一个人?这心长在胸口,没人愿意结了婚还对外面的人动心,搞得跟做贼似的,可是这心就是动了,你不能连这都给人判死刑。”

她道:“至于给女方买东西这事儿,我不好说,因为这个线不好定义,在我看来这就像有些人结了婚成天把自己挣的钱给自己家汇一样,钱是人家自己挣的,他是不该这么做,但你也没法谈。”

“那如果是身体出轨呢?”

“身体……”齐母想了想,“首先,我认为肃越不可能和那个姑娘身体出轨,那个姑娘我知道,那么高调一个人,肃越那么聪明,两个人都是那个‘凸’,相处不到一起的,不会自找麻烦。”

她道:“再说了,我不知道肃越到底有没有身体出轨,这也不在我的管理范畴,这是巧姗的管理范畴。”

“……”

齐母道:“孩子,你来回答,巧姗和肃越结婚,是比以前过得好了,还是比以前过得差了?我说的不只是经济,是各个方面。”

陈月洲想了一下:“呃……应该是好了吧?”

齐母道:“我的原则就是:我们巧姗跟他在一起,日子必须比以前轻松、比以前舒坦、比以前感觉更自在,不会受任何人欺负,这就是我的底线。

这几项满足了,下来如果有什么问题,要不要离婚,这我就看我们家巧姗的意思。

她真心想离,那就离,她不想,我就帮她想办法解决他们两个存在的问题,你明白吗?

当孩子日子过得还不如不结婚或者持续遭受伤害,那父母一定要站出来想办法拦着;但是如果是除此之外的事,比如像什么都好好的但是突然出个轨,这种事,别让孩子为难,剩下要让孩子自己做决定,小姑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月洲还没来得及说话,齐巧珊就已经拉着急诊护士急匆匆地赶回来:“妈妈,你怎么醒了?”

“我就是腰疼,休息会儿好了。”齐母对着急诊护士摆摆手,“我没事,你忙吧。”

护士看了眼齐巧珊,又看了眼齐母,说了句“急诊的资源不是你们这么用的”就调头离开。

“妈妈,你不然还是再做个什么检查吧?你刚才晕了万一有事怎么办?”齐巧珊可怜巴巴地凑到母亲身边,“妈妈你可别出事了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妈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感觉我下半辈子都没法活了……”

“说什么呢。”齐母推了把女儿,“你以后还得有自己的孩子,我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了,你孩子可怎么办?”

“你别这么说……”齐巧珊顿时抱着母亲抹眼泪。

“妈,巧姗。”就在这时,二人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男声。

齐巧珊一转头,就看到凌肃越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穿着随意的白衣配西裤,可因为挺拔的身姿和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永远是那么夺人眼目。

他背后跟了个医生,一见齐母,顿时迎上来道:“您身体状况怎么样,我先安排您去病房吧。”

“你——”齐巧珊伸手想拦着,凌肃越已经先一步上前搀扶住齐母:“妈,我扶您去病房休息。”

二十分钟内,医生替齐巧珊的父亲和母亲安排了新的双人病房,有席梦思、有衣柜、还有独立干净的卫生间,并迅速为齐母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和治疗。

这让这些天过惯了老百姓生活的齐巧珊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资源社会的可恶。

等做完检查,齐母躺在床上休息,齐巧珊就在病床旁给齐母削木瓜,齐父伸出手:“巧姗啊,也给爸爸削一个。”

齐巧珊回头看了眼父亲,想起母亲白天说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没长手啊?你又不是皇帝,自己削!”

齐父:“……???”

“我来吧。”凌肃越从水果篮子里面取出一只木瓜,拿了水果刀准备削。

“这样吧,巧姗。”就在这时,齐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女儿,“你去过去跟你爸坐在一起,我想和肃越说说话。”

“妈妈,你跟他有什么可说的。”齐巧珊不愿意走。

“快去!”齐母推了推女儿。

齐巧珊只好走开,来到父亲的床边坐下。

她抬头看了眼父亲那肥胖的啤酒肚,越想越来气,顿时恶狠狠道:“爸,你一个大男人大半辈子什么活儿都不干,老了还指望我妈和我伺候你,你咋这么会想呢?”

齐父:“……”

今天是怎么了,水逆了吗,为什么女儿凶得像吃了□□……

齐巧珊见父母不说话,更生气了:“爸,我问你话呢,你的回答呢?”

齐父:“爸这不是……年轻时候上班呢吗?爸是个男人,要养家啊……”

齐巧珊:“哦,你这意思是我妈没养家是吧?”

“你妈收入不比爸高……”

“哟,爸呀,我妈收入是比您低了多少,搞得我妈在家里又是做厨子又是做家政又是做月嫂又是带孩子还得等爷爷奶奶病了就回您家伺候?”

“这家里认识相互的啊,你妈赚的少,我赚的多,所以……”

“哟,您是一个月高了我妈三万还是五万啊?就高个3000块钱可把你嘚瑟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月嫂一个月小一万啊?就你和我妈那么点工资差,您拿着黑矿场雇佣挖煤工人的钱以为自己请了个菲律宾女佣啊?你咋这么会算账的?把自己当夏洛克啊?”

“巧姗你这是要跟爸爸吵架吗,你干什么呢你这是,肃越还在……”

“我干什么我这是?”齐巧珊本来就心情不好,见父亲还没有一丝歉意,更不痛快了,“爸,你说了家里人是相互的,可是我妈这么辛苦大半辈子,你不但没有帮助过她,你还要她照顾,你并没有为家里贡献过什么,你一个月交的那些工资,不过都是我妈照顾你的时候你应该给的,而且你给的还远远不足社会上一个我妈这种服务条件的家政员工该有的工资!既然家庭是相互的,为什么永远是我妈在付出?你好歹为我妈做点神马?你做过什么吗?”

“巧姗。”齐父有点生气了,“你这是打算跟我吵架吗?”

齐巧珊无视齐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字一顿道:“爸,说真的,你信不信,如果成年之后成年人可以随便的更改姓名,不用牵扯一堆档案问题,一定有很多男男女女把自己的姓氏改成妈妈的,因为爸爸这种玩意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跟你姓何用!丢人!”

齐父:“……”

齐母:“……”

凌肃越:“……”

站在门口假装帮齐母收拾行李的陈月洲:“……”

齐巧珊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

当着凌肃越的面这么不给自己爹面子。

果不其然,齐父被齐巧珊这句话噎得脸色是白一块青一块,凌肃越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拉住齐巧珊:“别说了,你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何必跟爸过不去。”

“我对他不满为什么要冲着你来?”齐巧珊瞪着自己父亲,“爸,我今天跟你明说了,妈的身体都是年轻的时候累得来了,你以后回家,家务你来承担,减减你那一身膘,不然你以后再出什么事,我可不管。”

说罢,齐巧珊摔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凌肃越忙出门拦齐巧珊,却被齐母叫住:“肃越,别走,妈有话跟你说。”

凌肃越停下脚步,重新回到齐母的床前:“妈您说。”

齐母咬了两口木瓜放在一旁的盘子上,看了眼凌肃越,开口:“你是不是,出轨了?”

声音不大,可一旁正在生闷气的齐父却听得极清,顿时转过头看向凌肃越,语气不善:“什么?出轨?”

凌肃越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母冷冰冰地问。

“我……”凌肃越看向齐母,“阿姨,我发誓我爱着巧姗,可是,我……我一直喜欢一个女孩,我忘不掉那个女孩。”

“乱来!”齐父本来刚才受了女儿的气就生气,现在听到凌肃越的话,瞬间怒火中烧,拿起一旁的衣服就丢向凌肃越。

凌肃越也不躲闪,任由衣服砸在自己的头上。

“你接着说。”齐母直了直身子,看着凌肃越。

凌肃越在齐母床前躬下身子,跪在地上。

之后他仰起头,虔诚地看着两位老人:“我想巧姗也把我的话原模原样跟你们讲了,巧姗是我认为最适合我的那个人,我也爱她,可是我已经三十岁了,和她在一起总不可能这是第一次动心。在此之前,我也动心过,喜欢过别的女人,我以为我结婚了,这份感情就会消失,可是我家和她家一直交好,父母总是让我去把那个女人当做妹妹,导致我一直很难彻底走出来。所以,我的一个多心,可能一不小心伤害了巧姗。”

齐母想了想:“我不怪你对别的女人动过心,就像你说的,都这把年纪了,谁还没个喜欢的人?我只问你,你既然对那个女孩还有想法,那你出过轨吗?行为上。”

凌肃越闻声,认认真真地看着齐母:“阿姨,我这个身份,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不能做的事情,我绝对不能做。”

齐母铁着脸,没说话。

凌肃越接着道:“阿姨到了这把年纪,肯定不相信我是为了巧姗才没出轨,但是阿姨应该相信,我这个位置,多少人在盯着,兔子不吃窝边草,不是因为窝边草不好吃,而是因为窝边草没法吃。诗三是长在家门口的霸王花,吃了她,我得承受多大的代价?这份代价,我真的承受不起。”

齐母脸上的表情这才好了些:“那你的意思是,不吃窝边的霸王花,可以吃路边的野花了?”

“阿姨。”凌肃越直白道,“女人不是我生活的必需品。”

齐母:“……”

“也许对于有些好女色的男人而言,女人是他们的必需品,他们追求事业和金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拥有更多美女的青睐;可是世界上也有很多专注于别的事情的男人,他们也许有生理需求但这些不通过女人也能解决,他们对女人处于一种可有可无甚至觉得麻烦的状态,很多男人其实相比和女人在一起他们更喜欢和男人在一起,更加自在也更加能相互理解。”凌肃越道,“我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相比和女人怎么样,我更愿意想想事业怎么样。”

齐母笑:“那等你事业追求到一定程度呢?”

“我想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对女人怎么样。”凌肃越回答,“对我而言,世界中只有三种女人是必需品,我的母亲,我的妻子,如果有幸还有我的女儿。

即使未来有一天可能外面的某个新鲜感会让我觉得很刺激,但是请阿姨你相信我,我是不可能做出格的事情的。

多少贪官落马因为二奶,我还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我父母做官一辈子,我还不想让他们因为我毁了一生清誉,就算我不顾及我的妻儿,我也得顾及为了我奋斗了这辈子的父母不是吗?”

齐母和齐父都沉默。

陈月洲在一旁默默替凌肃越鼓掌。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太会说话了。

齐家父母虽然官不比凌家,但是也都是国企单位做过小领导的,是非观念清晰,相比爱情的海誓山盟更信任人的本性,相信利益才是决定一个人行为走向的最大标准。

所以,凌肃越从一开始就没有用“我爱齐巧珊,她是我妻子,我要对她负责”这个点去担保自己未来的做法,而是用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名誉、自己的父母做担保。

这样的话对于齐家父母反而显得特别真诚,很实在。

凌肃越又道:“我知道妈肯定对我这次的表现很失望,但是,我是真的爱巧姗的,只是人有时候会被回忆中的一些事情蒙蔽双眼,但是从今往后爸妈一直住在北川,我发誓,我不会再让爸妈失望,也希望巧姗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