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也好……”凌母叹,“你们俩,好好的,别再来咱们家生事了,知道吗?”
……
隔了两天,凌家都没有人给诗三一个说法。
诗三泱泱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才想起藏在凌家的那只录音笔。
于是,她从家里顺手拿了几盒老年人爱吃的零食,提着就去凌家玩了,顺便拆了自己的录音笔回来。
做贼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诗三原本装录音笔的时候还挺心虚的,结果到了拆笔的时候,已经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回了家,她随手将笔接在了电脑上,她对录音笔是没抱什么期望的,但是就那么随意地36倍速度一放,她就听到了凌母和凌肃越的那段对话。
录音笔是300块的普货,内存足足128g,音质差强人意,为了能录得久一些,她选择的是最次的音质录音,以至于背景杂音不断,但是人声倒是能听清。
当听到凌母的那句“别再来咱们家生事”时,诗三瞬间醍醐灌顶。
她总算是想通了凌母对自己的说的话。
那天从凌家出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凌母的话虚得厉害,但是自己并不擅长听别人的话外音,于是抱着一肚子古怪,就那么傻呵呵地回来了。
现在想来,凌母和自己奶奶一样,都是做领导的出身,说话的时候向来不得罪人,而且还会让你听起来觉得特别在理,凡事如果闹得不够大势必会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只要细细思考,就能琢磨到她每句话的本意。
凌母其实压根不相信自己能和凌肃越搞这么多幺蛾子,她知道凌肃越做事向来谨慎小心,也知道自己做事向来不喜欢牵连他人,什么怀孕三次流产两次的破事,放在别人身上些许有可能,可放在自己和凌肃越身上……可能打一开始就没相信过。
但是,从凌母的表现可以看出,她一定相信自己和凌肃越之间有过些什么小暧昧。
她料定自己不敢给家里说,所以才会那么胆大地拉着自己就要向外走,她是要让自己明白:有些事既然存在于地下,就由你们两个地下解决,别拉到明面上了来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丢□□,我们也解决不了。
说白了,还是在和稀泥,而且是胳膊肘子向里拐的和稀泥。
诗三顿时生气地将录音笔丢到墙上。
让凌肃越来解决他们两个的问题?
开什么玩笑?
凌肃越是那种能放过自己的人吗?
她跟凌肃越也算是一起长大,凌肃越什么德性她十分清楚。
周围的环境越是欺凌凌肃越,这厮就越是要反抗,自己如今做了打草惊蛇的行为,只怕是凌肃越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封住自己的嘴让自己再也不能生事端了!
如今的她,非但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反倒是让对手起了警惕之心。
这下怎么办才好?
诗三坐在家里发呆,直到天黑了,桌子上的手机震了震,她捞起来一看,是陈月洲发来的微信:[有空吗?约个夜店?]
诗三刚好憋闷,于是痛快回复:[也好,心情太差,逛逛夜店也好。]
两人相约在市中心新开张的fliss见面。
fliss据说是某个韩国男团解约的回国的小鲜肉开办的店,dj请的都是大牌,音响和显示屏都是国内现有夜店中的顶级,再加上明星效应人气颇高,低消要的是别家店卡座的价格,还天天人满为患。
诗三和陈月洲就两个人,喝了几瓶啤酒就上台去蹦迪。
诗三今天没穿洛丽塔裙,穿的是赫本风格的复古小裙子,不得不说,这么个五官清纯还有点清冷的面庞下,配着如此纤细却又前凸后翘的身材,的确是挺容易招烂桃花的。
“怎么样啊?录音听到什么了吗?”陈月洲问。
诗三凉凉地勾了下唇,没说话。
陈月洲还打算问些什么,手机忽然亮了,他拿出一看,对着诗三打了个手势,示意去接电话。
不一会儿,等陈月洲再回来时,身边多了个熟悉的身影。
一头霓虹的灯光下闪着七彩光泽的粉毛,亮到能闪瞎人眼睛的耳钉,白色的长t恤,棕绿蓝三色格子的中裤,灰色的帆布鞋……这身装扮,诗三只是一眼便知道是谁。
她懒得搭理,又继续向舞池中央挪了挪。
又跳了会儿,赵可耳朵被震得发懵,就招呼两人离开。
出了夜店的门,赵可随手从隔壁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三盒酸奶,一盒隔空丢给诗三,一盒自己拿着,再有一盒放在陈月洲手里,还顺便替陈月洲用吸管扎开了眼,端着喂到陈月洲嘴边。
“不喝不喝你拿走……”陈月洲拧着眉头别开头。
他无论是男人的时候还是变成女人之后,都特别讨厌酸奶的味道的口感。
“酒后要喝酸奶这是基本常识,快喝。”赵可抓住陈月洲的下巴,迫使他的嘴巴嘟成猪嘴,“再不喝小心我用不和谐的方法让你喝哦?”
“不喝不喝不喝……”陈月洲一时间和赵可杠上了,铁了心不喝。
赵可故作生气,低头迅速亲了下陈月洲,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拿着酸奶的吸管往陈月洲嘴里怼。
两人一来二去拉扯了起来,完全忘了旁边还站了个诗三。
最后,陈月洲被赵可逼晕了,无奈之下接过酸奶喝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身侧的诗三。
诗三双手捧着酸奶盒子,牙齿轻轻地咬着吸管,身子笔挺,双腿并拢,像个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一般静立,沉默地看着眼前打情骂俏的二人,眼底写满了落寞。
赵可回过头时扫了眼诗三:“怎么?羡慕了?”
诗三使劲吸了下酸奶,翻了个白眼看赵可:“放屁。”
“那你找个呗?”赵可道,“你高中寸头的造型都能有人追,就你这样,不像是个找不到男人的类型啊?按理来说,男人应该是任你挑啊。”
说完,还对着陈月洲补充了句:“当然,我不算,我喜欢我家小洲洲这种更甜美的类型,你这种相貌中透着戾气的类型不是我的菜。”
“呵……”诗三垂下眼。
是啊,她本来是个不愁男人的年纪……
她现在每天过的生活应该是:快乐地学习、追求兴趣爱好、与闺蜜死党们逛夜店泡吧唱歌、和帅哥耽于谈情说爱……
可是,如今的她有什么?
她只有苏夏娅了……
可是……
可是她对苏夏娅没有爱情啊!
她对苏夏娅有一定的依赖、信任和倾慕,但是……这种感情还不够,远远不够填满自己荒芜的内心。
可是,她却没有选择其他人的权力……
诗三看着手中的酸奶盒子。
大半年了,她收到的第一份年龄相仿的男生送来的东西,竟然是别人买给女朋友顺便买给自己的酸奶。
真是可笑。
她也想好好找同龄人谈恋爱啊!
从十二三岁青春期开始到三十岁之前,趁着还年轻、还活力、还无畏生活的风雨……她想好好的恋爱、好好的享受、好好的放肆和追求心中所愿。
只有那样,当未来的有一天自己拼不动时,才愿意真正安歇下来,并不再那么容易躁动,平稳踏入下一轮生活。
这样的机会,每个人的人生只有一次,她一点都不想失去……
三人之后又去了夜场ktv,包夜是从十一点半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陈月洲又叫了几瓶酒,三人一边喝一边唱,直到最后,陈月洲靠着赵可睡去,只剩下诗三喝着烧喉的洋酒举着麦克风嘶吼着《易燃易爆炸》。
隔天一早散场时,诗三嗓子哑了,还有些微醺。
赵可拦了辆出租车送二人回家,车子行驶到大院门口时停下。
陈月洲及时拦住了赵可:“我送她回去吧,我毕竟在这里也有住所,现在天亮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赵可看着陈月洲,“有问题电话联系我。”
“好。”陈月洲点头。
三人分开后,陈月洲搀着诗三进入大院,却被诗三推开。
诗三迅速整了整自己的发型,揉了揉泛红的眼角:“我没醉,我就是喝的稍微多了点,有一点点的晕。”
“是嘛。”见诗三穿着高跟鞋依旧能平稳地走着,陈月洲也不搀扶她了,“你现在心里感觉好一点了吗?”
“……”诗三沉默。
“你如果不做点什么,你永远只有羡慕别人的份。”陈月洲道。
“行了你别送我了。”诗三本就心烦,听到陈月洲的这番话更是焦躁,她一挥手,“你回吧,我要回奶奶家睡觉了。”
“行。”陈月洲点头,“有需要我帮忙的联系我。”
诗三就这么晕晕乎乎地回了家,洗完澡卸完妆后,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盖上空调被。
她原本打算好好睡一觉,可不知怎么的,明明一个通宵没睡的她此刻居然无法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东西——
之前那些伪造的病例不能让凌肃越父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甚至还在和稀泥……
是觉得事情还是太小了,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那如果事情足够大呢?
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的大……
比如……
脑内猛然闪过陈月洲之前说过的话——
让凌肃越的父母亲眼见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有足够致命的证据,就自己钓鱼执法获得足够致命的证据。
诗三猛地从床上弹起,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
也许是一夜未睡缺乏逻辑性的思考、也许是酒后酒精的作用干扰了向来谨慎的大脑做出判断、也许是积怨已经的情绪需要宣泄……这一刻,诗三忽然不想再这么忍着了,她想要打破这个平静的局面,即使她一旦出发就再也不能回头。
她一把抓过身侧的手机,拨通陈月洲的微信电话:“我决定了,你得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题外话#
最近断的有点久,很快就补齐的……
99七夕喝了点酒干了点坏事,最近一直在为干的坏事赎罪,所以耽搁了。
喝酒嘛,诸位酒友都知道,大概分四个阶段:没醉-微醺-微醉-醉了。
没醉,就是一点都没事。
微醺,就是头开始小晕但意识清醒,开始兴奋,并且话痨,但不会步履蹒跚。(过度兴奋、乐极生悲好发地段)
微醉,就是意识还在,但是伦理、法制、道德等外在约束感下降,开始追求内心深处的需求,及时行乐(乱性、斗殴好发地段)
醉了,就是意识说了再见,整个人就是个傻子,一旦躺下就起不来,还容易吐(需要送120好发地段)
真正的喝醉变成死猪顶多是出个丑并不可怕,怕的就是微醉这个状态下特别容易做错事。
你很容易暴露你内心深处那个连你自己都害怕的魔鬼,一旦暴露,你这黑历史基本没法挽回了……
所以,切记有一点点上头的时候就放下酒杯,不要装13【笑容逐渐消失.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