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驿站,两排护卫开路——这是替贾宝玉准备的“钦犯待遇”,马车轮飞速转动,所幸官道还算平坦,并不颠簸得厉害。Du00.coM
不过,想到自家媳妇有晕船的毛病,唯恐她受不得晃,林霁风便伸手将人拽进怀里搂着。马车可不仅坐了他们两人,瑞珠还女扮男装坐在车辙上呢,略一掀帘子看见这俩正腻歪呢,忍不住捂嘴吃吃地笑。
秦可卿本就一肚子的火,又被当着丫鬟的面轻薄,不由美目一瞪、手指一动,掐住林霁风的胳膊,往左边转一圈儿,再往右边转一圈儿。
林霁风顿时“嘶嘶”两声,却死皮赖脸不松手,还趁机蹭了蹭,打趣儿:“有火气就冲着我来,反正我皮糙肉厚。你那弟弟娇嫩的很,打骂不得,到时候别反倒气坏了自己。”
秦家养出个“娇嫩”的男孩儿,都是因为打少了骂轻了,给娇惯出来的!秦可卿被人摁在怀里,憋闷得直咬牙,正想该寻哪儿再掐,却忽觉车身一震,马车竟然急急停下了。
林霁风及时撑住车厢才没栽歪出去,搂好了媳妇赶紧探出头去问:“出什么事了?”
护卫过来道:“前面有人来接,说是秦公子吩咐的。”
远远的是有人打着灯笼,萤火一般还挺好看。夜里赶路,考虑到安全问题,有能力的家里派人去接亲戚,也不奇怪,不过——秦钟派来的?
林霁风与秦可卿对视一眼,而后皱眉:“将那些人带来,我问问。”
天色渐明,白月光透过窗棂。小院的主卧内,甄宝玉战战兢兢地蜷在墙角,脑袋一点一点,跟鸡啄米似的,困倦得慌却没床睡;鸠占鹊巢,何致裹了半身的绷带,绷带上还沁了不少血色。他一直倚在床边闭目养神,整整一夜,却不敢睡。
直到一个黑衣人小声告来确切的消息:“贾敬昨夜便走了。”
何致睁开眼睛,疲倦不堪,只能强打着精神,问道:“这个时辰,定远侯世子也该到了。可有准备好,别露出破绽。”
“放心,以秦钟的名义派了人去道上接。”
何致看了看天色,点头,又催促:“那就好,你们都离开,现在还不安全,尽量少暴露踪迹。”
黑衣人似是迟疑了一下,才颔首,道一句“你自己小心”,飞快地窜出了窗户。同时,几道黑影一起窜上了墙头,正准备跳下——
“噗”、“噗”几声,似是枪响,却又带着些飞花碎玉,可怜的墙上君子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几股水柱泼面而来,冰凉刺骨且力道极重,竟将一个个黑衣人冲得东倒西歪,一个个“砰砰”落回了院里。
“什么人?”何致一惊,反射性地跳出窗口,就听一声巨响,后门猛然被撞开,而后便是清脆的“咔嚓”,作为宫廷侍卫统领,怎会不熟悉——火枪上膛的声音。
可怜的黑衣人们,先被水枪冲落了墙头,又被一柄柄火枪指着脑袋,现在一个个都湿漉漉的,还有点儿懵。现演的水深火热,活的,就是有点儿愣。
林霁风倚在门框旁边,青衣水袖很是倜傥风流,就是手里也玩转着一柄火枪,身边还跟着几溜儿护卫,好似带着打手上门寻衅的纨绔子弟,比薛蟠之流也就强在长得漂亮些——可一屋子都是男人,漂亮给谁看去?
有人眼前一亮,甄宝玉蹭蹭跑出院子,惊喜的很:“姐夫!”
这句“姐夫”挺让林霁风满意,刚想跟小舅子诉两句,却听秦钟又来了一句:“姐夫,快去救救宝玉,他被关在柴房里!”
……他什么都没听见。
林霁风果断转向何致,挑起眉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寿安伯。”
“林世子。”何致复杂地看向手持火枪的护卫们,似是想问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