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何若皋石茧自缚蓬莱樵屿种仙株

看看这首,又看看自己写的,云涯摇头苦笑:“这次,算是我输。”

两首七律,高下立辨。

“终于赢你一回……”黛玉却完全没办法高兴,低声道,“我还是‘胜之不武’。”

算她趁人之危,因为正是云涯难得心绪繁杂之时。

云涯又看了一会儿,忽然挽袖执笔,将黛玉所做最后一句“姗姗学步恐邯郸”中的“恐”字改为了“不”字。

黛玉瞪了半天眼儿才看清楚,不由问道:“你为何要改……”

“我来教,总不至于让你‘邯郸学步’。”云涯放下笔,将纸压好等着晾干,忽然松了一口气似的,“正好,你与我一同去见云珪。”

“哎?”她这副模样……哭得更只梨花带雨的兔子似的?

还不算完全入夜,云珪还未睡下,看到又有客,慢悠悠地从椅上起身,准备又一轮的“审讯”。

可看到来人,云珪一愣,为何太子身后会跟着个不断抹眼泪的小姑娘?

灯火融融,映得清泪闪烁不断。云珪表现得再淡然,也不由露出一丝惊疑,甚至自省,他自认只是仗着口舌之厉与太子争了些长短,没说其他什么人的不是。

委屈兮兮哭成兔子的却是太子妃,云珪愈加不解——云涯怎么会喜欢如此娇气的女子。

云涯示意黛玉在软榻旁坐下,自己则面无表情地对着“囚犯”,继续白天的话题:“你与贾敬究竟是何时勾连上的?贾敬现在藏在哪里?”

云珪却是一副好奇样,对着黛玉看了又看,见她尴尬得不断低头擦泪,不由笑问:“不知太子是否将在下的‘建议’与林县主商议过……”

云涯皱眉:“什么建议?”

云珪缓缓解释:“争国本一事是文臣之错,可重武轻文并非治世之道,无奈皇上执拗。太子为储君,本该拨乱反正;可惜,太子太过谨慎,只知附和圣意,丝毫不为大局着想。”

趁着父皇与文臣闹别扭的时机去“拨乱反正”?

云涯不由在心中冷笑,能拨去什么乱他不晓得,但他若做了,便是明明白白的趁虚而入,不仅会引得父皇忌讳,也收拢不到什么人心,只能引来一帮蝗虫般的蠢货、祸害自己。

这话不是说给云涯听的,云珪只看着黛玉,笑道:“林县主的兄长位列通政使司参议,属文臣之列。可惜定远侯亲信多在军中,无法相帮,而且皇上重武轻文引得文武生嫌,这对令兄的仕途,恐怕损多于益。”

黛玉捂脸的手不由颤了一颤,而后继续抹着。

云涯忽然打断:“你不必多说,她听不懂的。”

“怪不得太子有恃无恐,将林县主带到此处。原来是笃定了,林县主不通朝政。”云珪却更觉好笑,“我却不明白,不通朝政之人,如何能做太子妃?”

“如何不能?”

云珪继续紧盯着黛玉,再次挑起一抹恶意的笑:“不知太子妃为何哭泣不已?”

黛玉终于放下捂面的手,对着云涯眨了眨眼睛,又转向云珪同样眨了眨,大滴泪珠落下,伴着小姑娘抽抽噎噎着说实话:“眼睛、沾了洋葱汁。”

云珪:“……”

一瞬间,云珪的脸色五彩缤纷,着实好看的紧。明明哭得梨花带雨的是林黛玉,可得知“真相”后,云珪赫然觉得自己才像个跳梁小丑,枉费说了那么多话,都给别人当唱本的词儿,听着寻乐呵。

“我们走吧。”云涯转身扶起黛玉,考虑到她哭得看不清路,有意放缓了脚步。

云珪不由冷言:“太子不问了?”

“足够了。”云涯回头看他一眼,“孤已经能确定,贾敬跟你,并不是同舟共济。”

云珪顿时变了脸色:“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