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再亲不过的父女,怎么三天两头地闹脾气,还一个比一个犟!
何氏正想细问弄琴,却听一声轻咳,转眼见弄月正眨巴着眼儿直直盯着她,难得露出一副纠结的可怜模样。读零零小说
再看黛玉,也凝眸看着地上哭得抽抽噎噎的小女孩,清澈的眼儿里同样带着无奈,却也掩不住深切的同情。
“哎……”何氏摇摇头,“七夕宫宴不得出一点儿差错,大公主与林县主先退下罢,待想出得完整些再来告知哀家。”
“谢皇祖母,孙女儿一定不负所托!”弄月嘴甜撒了个娇儿,然后拉上黛玉转身就跑。宫里的尴尬事多得很,偏这是弄琴的,估摸着父皇这亲闺女又闹笑话了,她还是躲着些吧!
黛玉一路被她牵出去,进了沁芳苑才重重舒了一口气,看向弄月,叹一声:“还是你想的周全。”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躲,可没想到该如何躲远些。
弄月躺到软榻上去抱猫,转脸还不忘打趣儿:“我是真尴尬,你的话倒没什么关系。你是嫂子,教导小姑本就是分内之事。”
黛玉倚着软榻坐下,揉着软软的猫儿,歪头笑:“你这意思,我也该‘教导’你?”
“嘿嘿,三人行必有你的老师,你对我该是‘不耻下问’才对!”弄月摇头晃脑得意的很,抬手叫来个宫女,“命人去打听二公主到底又出什么事儿了,还有让外头时刻等传,等弄琴闹完了,皇祖母还得召本宫呢!”
黛玉问她:“刚刚太后让我们先理个流程出来……”再次奉召前去,总不能还是一团浆糊吧?
“嗯,是得想明白些。不过宫宴嘛,都是大同小异的,按着规矩来就行。”
“那你还拿那么大的蜘蛛来吓唬人。”这叫合规矩?
弄月吐舌头:“我只是不待见那帮‘居心叵测’的人而已。你是不知道,这次宫宴又是那些急着相媳妇的老女人撺掇出来的。她们进来吃吃喝喝还对别人评头品足,却连累的本宫受累,真想吓唬她们一下!”
“又、又来……”黛玉愣了,随后觉得有点儿头疼,摸摸腿又觉得脚疼。去年的桃花筵、韵华斗丽,都是用来“相媳妇”的,结果都出了事儿;这次的乞巧,心又不诚,不知道会不会再得罪天上的织女呢!
再想想,怪不得太皇太后会让自己再摸一摸几个小县主的个性,原来早知道这场就是个相看大会。
“是啊,你也觉得够烦吧?”弄月郁闷地揉猫,揉得宠物喵喵直叫,“七夕是乞巧的,少不得要‘赛巧’。皇城里最怕比试,夺魁的叫树大招风,落第的要颜面扫地,真是进也难退也难……那帮老女人哪里是在相媳妇,媳妇还没过门就叫她们为难死了!”
“原来你愁的是这个。”黛玉叹息一声,脸上也带了愁色,“赛巧一般比的是针凿女红,大庭广众之下,若是巧了自然好,若不巧的……”如前世宝姐姐所言,针凿女红乃是女子本分,若做不好可不是丢脸的问题,“恶名”传出来,没准今后婚嫁都难呢!
京城也并非各个闺秀都擅长女红,黛玉极为熟悉的就有两个:南安郡王府的黎樱小县主,手指跟弄月手里的毛绒猫儿爪差不多,不会绕只会挠,打的络子跟面疙瘩一样,闹得她与穆芳楹都不好意思说“难看”,只想捂眼睛当没瞧见;还有个更要命的蓝宜茜,针送到她手里,估计得当做暗器射出去呢!
弄月伸一根手指逗猫,猫儿仰着肚皮任由逗弄,猫爪就是猫爪,哪有擅于刺绣的纤纤十指灵活?抓来抓去挠不着,急得喵喵直叫,倒把弄月逗笑了,捻了个肉干喂过去,猫儿一翻身把点心叼嘴里,低头蜷着吃。没法子,主人实在闹腾,宠物得学会护食。
黛玉一边看她逗猫一边建议:“赛巧可赛多样,女红之外,不妨安排些别的,最好偏重不同,能让各人皆一展长才。”
弄月翻了个白眼儿:“我也想到了,除了女红,还可以加些调香、烹茶、斗诗、猜谜、剪纸……可怎么也没理由把骑马射箭给加进去。”
原来弄月与她一样,担心着让人愁作的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