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烟欲哭无泪,原以为躲过了马匪,躲过了容宁,她便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却不想竟中了这等头彩。
不过,身上的疼痛在此时反倒让薛沉烟彻底冷静下来。她头脑也清醒许多,胆子更是大了很多,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刀疤男。
越看,她便越觉得刀疤男很是熟悉,然而,她一时之间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他。
直到平安出了城,刀疤男才把刀子从薛沉烟的腰间移开。
马车颠簸,颠得薛沉烟腰间的伤口扯得疼痛难忍,额头上早已是冷汗涔涔。
半夏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腰间的伤口,有心想过去替姑娘包扎。可只要她一动作,刀疤男子的匕首便又抵在薛沉烟的腰间,摆明了是怕她们耍诈,不许她们乱动。
担心刀疤男一个冲动捅了姑娘,半夏便不敢动了,坐在对面,心急如焚。
薛沉烟的伤口流血虽然不多,却疼得十分厉害,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浸湿,难受得很。
已经出城许久,他们像是有目的地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薛沉烟便捂着伤口,蹙眉问坐在她身旁的刀疤男,“这位大哥,我现在很难受,能不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让我的婢女帮我先换一下药?”
刀疤男侧头,便见少女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他最是厌恶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微微蹙眉,有几分不悦。
半夏紧张地看着刀疤男,深怕他此时发怒。
薛沉烟额间的汗水滴落,又接着分析道,“你们绑我,无非就是想借宣平侯的势躲过官兵的搜查。”
“我若活着,好歹你们还可以挟持着我去想去的地方,可若我失血过多出了什么事情,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别说宣平侯府不会放过你们,就是其他州的城门你们都进出不得。”
“大哥,再耽搁下去,我可能真的就要失血过多了。我不想死,我想你也不想我在你到达目的地前死掉,是吧?”
因为疼痛,她说话很慢,还一喘一喘的,看得半夏心疼不已。
刀疤男蹙眉,有些动摇。
说起来,刀疤男原本是青峰寨的二当家,薛沉烟之所以觉得他眼熟,也不过是因为前世曾经见过他。
前世青峰寨被剿时,他刚好回到寨子里头,赶上了大围剿,被追到了青城山。可今生,寨子被剿灭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他和几个兄弟正好在燕州处理一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回去。
虽侥幸逃过一劫,可日子却也并不好过。
朝廷在四处追捕青峰寨的漏网之鱼,燕州附近的州县都在严格盘查,他根本出不了城,只能每日东躲西藏。
昨日,他听到消息,五日后大哥会在盛京城外斩首示众。
刀疤心急之下,便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本准备随便劫一辆马车,到时候如果行不通,便就杀了马车的主人冲出城去。
这样虽然冒险了些,可总比困在这城里出不去要好一些。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宣平侯府的二姑娘竟在这个时候去了燕州城。
宣平侯掌管盛京禁军,搜查的官兵自然不敢要求搜宣平侯的马车,如此一来,他要不管是想去盛京还是从盛京逃出来都方便得多。
他们几个兄弟商议之后,便决定劫下这位二姑娘。
她说得不错,现在她若真的出事,没了这个好用的挡箭牌,对他确实没有好处。
再看一眼车里的两个少女,都才十四五岁的模样,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被他劫持的少女更是面色苍白,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
这样的她们,肯定是逃不过他的。
刀疤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起了身,出去之前,又转过头来,恶狠狠威胁道,“你们最好老实点,若是敢耍花招,小心爷要了你们的小命。”
薛沉烟并不在意他的凶神恶煞,朝他感激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