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傅明磊手上使了点力气,她脚上的伤处愈发热起来,还夹杂着一股疼和麻的感觉。

“哎哟,你轻点。”姜安宁叫了声痛,“我开玩笑的,以后不说还不行吗?真的,我以后不说了,傅明磊,明磊哥,求求你行行好,轻点,我可不想真变成瘸子。”

告饶的话语听得傅明磊心里舒坦了几分,擦完药,他才道:“你才十四岁,不要整天将这些话挂在嘴边,要干些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

傅明磊这话虽然是提醒姜安宁做个“正经人”,可也猛然给她提了个醒,她刚才同他开得玩笑,压根不符合她十四岁少女的人设,姜安宁骤然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间把傅明磊当成了可以随意说话玩笑的朋友,大概是因为,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实际上却有着一颗最柔软不过的心。

“我知道了。”姜安宁认真地点点头,“不过现在,你得先扶我去烧水。”

傅明磊托人去请村里的张屠户帮忙,不过这位解放前就是杀猪好手的老屠户正忙着跟儿子一起在阳坡山的旱地里拉土堆肥呢,说是过会儿就来,叫他先把给猪褪毛的锅灶架好,把水烧上。

“你歇着,我去烧。”傅明磊说。

“我又不是瘫着不能动了,赶紧的吧,等会儿杀完猪不是还得我去做饭,人家来帮忙的,总不能让人家空着肚子回去吧。”姜安宁笑,又问,“对了,那张屠户会杀羊吗?要是会的话,让他帮咱把那头野山羊也一块处置了吧。”

“不知道,等会儿我问问。”傅明磊将她扶出来,边走边说。

架锅灶不是什么麻烦事,院里的几块大石头一垒,厨房的大铁锅端出来架在上头,抱上一堆木柴放在边上备用,傅明磊又给锅里添满水,才说,“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去把咱妈叫回来。”

姜安宁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咱妈”这个词,愣了一下,再抬头,傅明磊已经走远了。

村里人调侃他们小两口感情挺好,姜安宁往灶下塞了把柴火,笑道:“我打小就跟着我哥和明磊哥一块玩,他把我当妹妹的,我妈也把我当自家孩子看待,我爹要拿我去县里跟人家换粮,是我妈心疼我,才收留我照顾我的,童养媳不过是我爹为了遮羞找的借口,诸位婶婶伯娘们可千万别当真,否则误了我明磊哥的终身大事,可就是我的过错了。”

沈玉琼是个什么样的人,南河沟子村的人都知道,姜安宁这话一说出口,他们就信了十分,先前同邻家媳妇说傅明磊该娶媳妇了的那位春花婶子立刻就笑了,“我就说嘛,沈寡妇那么疼儿子,咋能给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找个黄毛小丫头,能看不能吃,还不把小伙儿给急死。”

这略带颜色的玩笑话引得众人一番大笑,姜安宁低着头默默添柴,装作自己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杀猪要准备的家伙什挺多,扒膛的木架、宰杀的桌案、梃猪的梃条、刮毛的刮刨、和杀猪的尖刀,傅明磊和张屠户把东西搬过来时,锅里的水刚好咕嘟咕嘟冒起了热气。

“先把猪搬到木架子上。”张屠户说,“得先放血。”

有几个跟着过来的年轻后生准备帮忙,冷不防傅明磊一个人就轻轻松松地把猪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