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沈玉琼要带姜安宁去看病,但已经知道这个家里境况的姜安宁哪里肯去,笑着摇摇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您不是还得给牛铡草,快去忙吧,别管我了。”
沈玉琼有些放心不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的确没有刚才那么热了,才勉强同意,临出门前又叮嘱,“你在家好好休息,锅里还有饭,想吃就自己个儿盛。”
她离开之后,姜安宁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个家实在是太破旧了,她在院里转了一圈,发现一共就两间能住人的屋子,她先前待得那间烧着炕的无疑是沈玉琼的住所,而另一间关着门,隐约从破了洞的窗户里看进去,搁着一张小床的,应该就是傅明磊参军前住的房间。
姜安宁没有推门进去,她虽说是被“卖”给了沈玉琼,可并没有把自己真正地当成这个家的人,反倒是有些做客的自觉。
厨房里的面瓮已经见了底,其他吃食也寥寥无几,给姜大川的那一百斤玉米,怕是沈玉琼这个冬天的口粮。
姜安宁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欠人人情,沈玉琼替她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还把自己过冬的粮食搭了进去,她得还。
可刚刚穿越的姜安宁两眼一抹黑,只知道七十年代买东西还要票要证,在农村,唯一能得到粮食的机会便是秋收分粮,倒是有投机倒把的,可她人生地不熟,原身更是个连村子都没怎么出过的,别说找不到,就是找到了,她也没钱。
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饭也是现成的,用不着姜安宁,她里里外外转了两三圈,才找着几件沈玉琼换下的脏衣服,洗干净晾了起来。
沈玉琼打扫完牛棚回来后,就看到自家院里的晾衣绳上挂了两件衣裳,因为天气冷,冻得硬邦邦的,还有冰碴子。
“让你好好歇着,怎么不听呢。”沈玉琼抓过姜安宁被冷水冻得通红的手,叹了口气,“我记着上回明磊寄回来一瓶蛇油膏,你等着,我找找去。”
姜安宁的心思,她看出来了,心里百味陈杂。
沈玉琼心善,哪怕是落了难,遇上旁人有难处也会主动搭把手,否则以傅明磊时常寄钱寄物回来的举动,日子也不至于过到这种地步,偏偏她身份不同,别人即便是受了她的恩惠,顶多背后能少说几句,人前还是要远着她的,可眼前这丫头,不仅没跟她划清界限,还惦记着还她那份情呢。
“你叫我一声老师,我就不能不管你。”沈玉琼一边给她擦药,一边道:“老师没女儿,就把你当成自己闺女疼,现在天冷,晚上你就跟我睡大炕,等开春天气暖和了,我把明磊先前住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你。”
姜安宁犹豫了片刻,才使劲点了点头。
就算日子艰难些,只要有心,她和沈玉琼就能相依为地过下去。
可谁知,才过了一夜,姜大川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