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靑蕖被她方才斜过来那眼震慑,尚有些没回过劲,无意识地回了句:“何事?”
“嗯……就是……”赵无眠沉吟一二,才道:“就是关于我夜里起寒的事。公子,我体质和你们有些不同,所以睡熟身子会发冷,昨晚吓到你了吧。”
赵靑蕖不作声,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是老毛病了,不要紧的,你不用担心。”
赵靑蕖想到昨夜她冷的像冰块,不禁问:“去看过大夫么?”
赵无眠点点头,“我家中有很多大夫,长鸣就是其中一个。公子,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这个毛病。”
“好。”
赵靑蕖还想打探些关于她家中的事,赵无眠突然停了脚步:“到了。”
抬头去看,掌柜说的“孙舍香水行”就在眼前。门头果然挂有招幌,小二举着个牌子站在大门外,走近些,就能看清牌子上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汤水四个钱,挠背两个钱,梳头四个钱,剃头两个钱,修脚四个钱,全做十六个钱。
“客官,洗浴不?”小二殷勤地看着赵无眠,还有她背上的赵靑蕖。
“洗的。两个人。”
赵无眠自认是大穷人,交了她和赵靑蕖的汤水钱后,硬抠出两文,最后给赵靑蕖点了个挠背。
“小二哥,我哥的腿受伤了,麻烦您帮衬一下,挠背的时候不要让他的腿见水。”赵无眠细细交代小二,得了肯定的答允,才将赵靑蕖和换洗衣裳交给小二。
她怕赵靑蕖在里头出事,不敢离开,便抱着大包小包坐在男子浴堂外的条凳上等着。
水汽氤氲中,能隐约看到不甚亮堂的浴堂内有光膀子的男人走动,赵无眠咽了口口水,转过身背对大门口。
也不知等了多久,赵无眠都打了五回瞌睡,那小二终于背着赵靑蕖出来了。
小二背上的赵靑蕖刚沐过浴,散着一头如墨黑发,额上围的白纱布已经摘下,美如冠玉的面庞完全呈现,不说国色天香,比之相貌平平的小二,闭月羞花还是有的。
赵无眠帮着小二把赵靑蕖放下,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他的腿,甚至都没有多留意赵靑蕖的样子。
赵靑蕖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自信的,本以为赵无眠见到他如今的模样,眼里至少会有惊艳,哪知她只匆匆瞄了他一眼,什么表示也没有。
赵靑蕖捻了捻指尖,觑了眼一旁的小二,小二便知情知趣地离开了。
“无眠。”他低下头,看着赵无眠扎了个道士髻的发顶。
赵无眠确定赵靑蕖腿上的伤口没有沾水抑或崩裂,这才放下他的裤腿,抬起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