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炜见众人皆已整顿完毕,率先一声轻叱,纵马向前奔去。
途中只有马蹄雨点般的响声,并未见探子信号,像是已经解决掉了,不过其实也无需什么探子,这山林中只有风声,他们坐下几乘怕是五里外就能听见。他们转过山道,前边无人,一具尸体俨然横在路上,应炜顿时大怒,早便抽出来的刀手上一紧。朱徽媞看一眼黎瑨,黎瑨冲她点头示意她小心,几步开外便是石桥,地上凭空横起一条绳子,黎瑨率先一提缰,马便敏捷的越过去,朱徽媞早受过黎瑨叮嘱,紧随其后。朱徽媞刚一过,身后小卒早有准备般将他二人身后一行阻断。
马蹄踏上石桥,朱徽媞刚喘口气,前方石桥尽头便从林中窜出个人影,她已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得到他手中几乎等人的七尺长刀。朱徽媞曾握过黎瑨的刀,身长五尺,已经身量不轻,可这七尺长刀在那人手中恍若鸿毛,手腕一转立在身前,黎瑨全身一紧,作势要从他身上踩过去,那人几步外身形稍让,长刀已借力劈过来,黎瑨早有准备,手下一撑,翻身下马。
可怜那匹马,朱徽媞坐下黑马扬蹄轻盈的越过去,那声残忍的响动令朱徽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稳住马,回头见黎瑨已与那刀客刀刃相接。她心中一凛,双腿猛夹马肚,方才因障疏松的蹄声便又密集起来。
锦衣卫早前有标配绣春刀,身长五尺到身呈流线型,刀尖略弯,挑刺砍皆可,可毕竟并非所有人都擅使此刀,因此上面只是配发再不强制使用。短刃对长刀必定是落下风的,黎瑨常配雁翎刀身长五尺,与绣春刀相似,并非传统意义的短刃,可是比起面前这七尺长刀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这男人生得虎头虎脑,一身灰黄的布衣,倒是规规矩矩扎着个髻,可面上表情颇有几分浮夸,在黎瑨看来简直算得上是挤眉弄眼,看起来实在有些违和,看也不看一眼朱徽媞远去的身影,他手腕一转,将刀扛在肩上,“小人曾闻锦衣卫武艺超群,也曾有幸交过手,”他手臂一斜,将那柄长刀立在身前,他个子高,刀柄正靠在肩上,“我这刀呢,也有段日子没尝过诸位大人的血了,今日实在赶巧,就是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此人言语寥寥不过百字,已兀自换了好几个动作,显然已经急不可耐以他血祭干涸多时的刀口。黎瑨并不为他的挑衅所动,一言不发的将手中雁翎刀出鞘,刀鞘反握,相向而对。
“大人若如此不识好歹,小民也没法儿了。”
黎瑨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可多缠。
人说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像黎瑨这样自幼习武之人,且不说功夫如何,从小培养的那种对于功夫的直觉早已刻进了他们的骨髓,但凡交手,三招之内便会有所判断,此人功夫如何,可谓敌手,皆了然于胸。两人过了几招后,那人果然已笑开了花,黎瑨虽略落下风,可毕竟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他更无收敛,一柄御林军大开大合,舞的虎虎生威,逼得人无处。黎瑨强自扛刀,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那人出手虽肆无忌惮,但并未起杀心,就像是一只在逗猎物玩的猫,只图一乐,这是对习武之人莫大的侮辱。他与黎瑨堪堪相对,嬉皮笑脸道,“大人在这么和小民玩下去,公主可要走远啦。”
黎瑨面色一沉,手下稍卸,那人双手持刀,腕处频翻,几下轮回,黎瑨手不上力,手中雁翎刀一声嗡鸣直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