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时黎瑨正端了碟子从厨房里出来,朱徽媞上有些迷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见着朱徽媞起身,停道,“卑职吵到公主了?正想叫公主起来,马上就是午时了,再晒只怕要中暑,公主吃了饭进屋子睡吧。”
朱徽媞并未接他的话,问道,“你做饭了。”她虽给太阳照得发烧,身上也出了不少汗,可是精神少有的放松,兴致勃勃的凑过去,“做的什么?”
她一猛子凑的黎瑨太近,幸而黎瑨适时忍了后退的冲动,耐着性子道,“家常便饭而已,晏娘在这山中想必食材不易获取,便没敢用什么。”
黎瑨虽这么说,却还是想着朱徽媞多日不曾进主食,犹豫半晌才多抓了几把米,替她蒸了白饭,又将蔬菜切丁就着酱料在锅里闷了。
米粒看起来光泽莹润,颗颗分明饱满,加之蔬菜红绿相间得宜,朱徽媞只看了一眼便不自觉吞了两口口水。
她却并没有忘黎瑨,“大人吃什么?”
朱徽媞坐在桌上,半晌不见黎瑨过来,高声叫他,黎瑨匆匆从厨房里出来,朱徽媞桌上米饭未动,不解道,“公主如何不吃,是米饭有什么问题?”
朱徽媞反倒也是一副不明白他的意思,“你不过来吃饭,在厨房还做什么”
黎瑨给她问的有些尴尬,二人风餐露宿时,只因没法儿才同处用餐,如今在人家,他一介七品小官,如何好同这金册贵女同桌。
朱徽媞后知后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了这些,一会晏娘回来看到了如何是好,赶紧端过来。”
黎瑨自不好再如朱徽媞一般,何况他伤病未愈,只煮了些稀粥。朱徽媞瞧着了,她虽与宫外繁事接触不多,却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无知少女,心知黎瑨所虑,只想到自己替他更衣时所见,也不知再不进主食撑不撑的住。只将饭推给他,“你吃吧,天这么热,这么腻的饭,我怎么吃得下。”
黎瑨才见她吞口水的样子,见她此时强作不感兴趣,不禁有些好笑,只是她此举所为,显而易见,叫黎瑨又是吃惊又是动容,片刻道,“卑职野兽所伤未愈,只得吃些清淡流食,还请公主恕罪。”
朱徽媞将信将疑,“真的?”她虽这么问,手里一不自觉把勺子拿到手里。
黎瑨见了,忍俊不禁,抱拳道,“千真万确。”
朱徽媞见他一笑,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自觉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我。”
她话音未落,边听黎瑨又说道,“卑职多谢公主关怀。”
朱徽媞的话噎在喉咙里,本想反驳两句,却实在忍不住给他这略显生硬的解围逗笑了,她老毛病又犯了,略略凑近他眼前,黎瑨身子不自觉往后靠了靠,“大人这么说,乐安都不好意思了。”
一直到太阳有些偏西,晏娘尚才回来,她瞧着不甚起眼,却颇有些怪力,手里提溜了只鸡不说,肩上还背着一大捆多的吓人的柴火。
黎瑨替晏娘接了,便自帮她劈起来,晏娘将手中野鸡收进笼子,嘴里只叫他放着,黎瑨笑道,“我夫妻二人打搅晏娘多时,明日便要走了,劈个柴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