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气炎热,朱徽媞身着薄纱单裙,最显少女的娇媚,此时配上束了这男子的发髻,难免有几分古怪,好在朱徽媞眉眼并不是完全女相娇媚,一双黛眉平直而浓郁,有几分男子的英气,才不叫人觉着不伦不类。
朱徽媞就着水面看了半天,左看右看就是不顺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反身坐回去。
天色渐晚,天边云如火烧一般瑰丽绝艳,想是不会再来阵雨。
黎瑨自个儿倒无所谓,即使来了也没什么,只是加上个朱徽媞,黎瑨恐她身子娇弱,担心她再淋雨着凉得了风寒才更教人束手无策,紧着寻了可挡雨的岩洞,二人这才安顿下来。
地上未被雨淋过,虽是夏日,这山间草木众多,太阳一收,也给空气里饱满的水汽氲的自有些湿寒,入夜时分更甚,朱徽媞即是垫着蓑衣也觉着湿气丝丝渗入肌理。没想到朱徽媞才坐下来想着,黎瑨已很快寻了柴草点起了火。
没一会儿朱徽媞就给火烤的浑身发烧,免不齐起身卷了蓑衣走的远些。黎瑨想怕她觉得不自在,本距火有些距离,抱着剑不知在想什么。天色越暗,翕然间便入夜境,火慢慢的尽了,朱徽媞思绪混乱,早不知道跑到哪里,自有些昏昏沉沉几欲入梦。
恍惚之间给面前黑影吓了一跳,后知后觉是黎瑨,又惊又怕,声音难免厉色几分,“你这么吓人做什么。”
黎瑨习武多年,夜视能力自不是朱徽媞能比的,不说火尚未全灭,就是此时真的灭了,只就着星光,他也能清楚地看到朱徽媞惊魂未定的表情。本觉着有些不便打搅,只是朱徽媞所在的地方离火有些距离,尚有些凉意,只怕她经此一夜生了风寒,才不得不的上来提醒,吓到她倒也不能不说是意料之中。
黎瑨自行忽略了她的问话,手从刀柄上下来,向朱徽媞抱拳道,“公主,此处尚有湿气,卑职已将火灭了些,不如离近些,免得再受风寒,日后耽搁行程。”
朱徽媞脸色一暗,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黎瑨再锦衣卫当了五年差还只是个总旗了,她也知他是好意,只是这话从他口中出来,就令人觉得心里不舒坦,“你觉得我拖累你,如此你便一个人走吧,我今日就睡这儿了。”说着便亲自动手展了蓑衣,背着他躺下来。
黎瑨自知失言,立时跪下,道,“卑职不敢。”朱徽媞却理也不理,他给朱徽媞一晾,一时僵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的后脑,他亲手盘的发髻尚未松开,露出一截凝脂般的颈子,黎瑨触电般的转开眼睛。
黎瑨话虽有些不中听,可是言之凿凿,此处未受着火烤,湿气甚重,沁入肌肤,睡着果真不舒服。朱徽媞只觉黎瑨还未走开,虽无睡意,仍强撑着一动不动。黎瑨看出朱徽媞身体丝毫未有放松的意思,全不是将要入睡的样子,想她是等他开口,只得道,“公主。”
朱徽媞本以为这呆头呆脑的锦衣卫会跟自己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只听他出声,身体便下意识一般的坐了起来,待朱徽媞脑袋反应过来已无法转寰,虽不情愿,也只能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