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兰一连怼了两名知青,见肇事者只一味的哭,更不爽了。
她直指楚千婷鼻子,“肉都蒸了,没法秋收吃,就算了,可这些酱菜妳得想办法补上!”
“我不会做……”
“不会也得会!自己想办法,否则从妳的粮里扣!”
听到这,都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想说怎么才刚下工就来叫吃饭,原来是楚千婷好心……可却办坏事。
可真的是无心的吗?
傅云茵心里表示:呵呵……
汤晓红本见桌上的丰盛,心里是开心的,可将整个事件听完后,神色不止淡,还更闷了几分,然而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只能在这众人沉默的当下,说着,“我摘了点灰灰菜加餐,大家等我一下,待会就能吃了。”
听了这话,众人面色好了些许。
“我去帮妳。”
“我也去。”
说话的两名知青很快便和汤晓红一块去了灶房处理,剩下的知青则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苏青打破沉默,说了自己的名字并让问着‘规矩’。
冷凝的气氛很快便在这一问数答下热络了起来。
傅云茵看着苏青,只觉这人还是一样厉害,总能三两句带动话题,移开焦点……
至于楚千婷……虽然她问话有人回,可都是简短的一两句,没人主动和她说话,看来是留下不好印象,遭到排挤。
让妳作!
不过傅云茵还是感到奇怪,楚千婷精明的很,怎么会干这种蠢事呢?
这时任傅云茵想破头袋也不知道,楚千婷在家里便会干这种事,因是一家人,顶多说说不会真如何,便也令她这习性成自然,于是到了这仍是这么干,便有了这档事。
灰灰菜清洗过后再汆烫,即能上桌,很快的三人便端着菜来到前堂。
马秀兰立即起身,开始为大家分食,也趁着这分食物的当口,让大伙自我介绍自己的名字与归属大队。
随着话声,食物也一一分下。
稀粥人人半勺蕃薯再三分之一勺米粒。
酱肉一人四分之一巴掌大的薄薄一小片。
腌瓜酱菜一小勺。
窝窝头一人一个。
其他自便。
待自分完食物,知青们也一轮的介绍完,各自知晓名字与归属那一大队了。
而这时看着食物分法,不得不说,马秀兰虽是爱计较吃食,却也公平的很,令知人便是知晓她这性子,也没多说什么。
稀粥没几粒米,配着酱瓜酱菜,几道呼噜噜的声响过后,搁下的碗里就剩下蕃薯,便也和那烫烂的青菜与鲜嫩的灰灰菜扫入蔬菜汤内,然后就着酱肉或窝窝头拌着吃。
傅云茵:……。
为毛他们这举动让她有种像在吃馊水的直视感?
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究……傅云茵心里哀嚎。
这一顿说真,众人是吃得满足也不满。
毕竟这肉吃完,下次要再吃,得等明年抢收时才有了……如此之久,想想就让人绝望。
于是看像楚千婷的目光,简直要将人给穿成了筛子。
楚千婷这会知晓得罪了众人,很知觉的缩着尾巴做人,只能这么看着知青们一句又一句问着傅云茵话。
如众星拱月般的傅云茵,楚千婷心里很不是滋味。
“傅知青,妳住在大队长家?!”
“真假?”
“天啊真幸运!”
“羡慕死我了,那可是青砖瓦房呢,想想我住的土胚房……嘤嘤嘤!”
在一阵羡慕话声下,傅云茵连忙摆了摆手,“唉!我这不是没办法吗,那会村民都不愿意收留我,是大队长觉得农忙不愿浪费时间……总之是大队长好心,否则一样的。”
“你们看我这小胳膊的,村民都不愿收留我唉!”
傅云茵这话可是说的滴水不露。
在一众都睡土胚房下,她简直招人各种羡慕嫉妒恨,不过这会以自身短处来说她这是没办法,又有大队长好心帮助才得以如此,便没人再多说什么。
再多说什么,不就明摆说大队长不能这么好心吗?
脑子被驴踢着才会继续穷追猛打!
所以想要再酸的人,登时被堵了满嘴,讪讪的转了其他话题。
原本知青八人,新来的知青六人,这下多了这么多人,一时间还真有许多话聊。
只是这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晚晚饭的事再度被提了出来,令人再度想起肉的事。
这下可又是捅了马蜂窝。
于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楚千婷,再度遭到火力炮轰。
不管是拐着弯骂还是像马秀兰这样,指着鼻子叫嚣,总之这七八人妳一嘴我一句的说上几句话,简直是唾沫星子横飞,令楚千婷最后扛不住压力,借口天晚不浪费煤油,立马落荒而逃。
她这一走,众人还是骂了好一会,这才转了话题聊了会,便也一一散了。
“傅知青,要我陪妳回去吗?”
这会已是很晚了,大山村还未通电,整个村子在这深沉的夜里,除了几户未睡人家的煤油灯为这暗夜缀了抹昏黄,就只有倾斜而下的月华。
傅云茵听着苏青这话,看着他那渡了层月色而染上惑目银泽的俊逸面庞,只觉意外也很不真实。
这在上辈子有白马王子之称的苏青,从不主动的他怎么会……说了这让人胡思乱想的话?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暧昧,苏青解释,“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见这夜太黑,妳这般回去危险,才提的。”
经他这么一说,傅云茵还真觉得这般走回去有些危险。
虽说这年代人纯朴,可心存歹念的也不是没有,若真倒楣遇上,她上哪哭呢?
就当她想点头应允之际,忽见一人自幽夜缓缓走来。
稀疏而黯淡的月光照在来人面上,额前碎发被风轻拂飘扬,露出那剑刃似的眉与一双被月色照耀,尽显迷离的桃花眼。
看着那眉眼,傅云茵一颗心噗通的跳了下。
“我想有人来接我了,谢谢你的好意,晚安了苏知青!”丢下了这句话,傅云茵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跶的迎向来人。
“难道就不能管了吗?”
这话一落,整个食堂上顿时消了声,知青们视线齐齐望向傅云茵与楚千婷,就想知道怎么回事。
此时就是帮着傅云茵说话的那几人,这会也消了声。
要知道生产大队的东西都是上缴国家,根本不可私藏,一旦发现可不是思想教育了事,而是……
“我不懂妳说什么。”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傅云茵面对楚千婷的指控,神色口气有说不出的冰冷。
“不懂?!玉米地那缺可是好缺呀!”
楚千婷的意有所指让傅云茵心中一凛,面上不显的接招,“是个好缺,所以呢?”
比起村民借洗手顺便‘带走’玉米笋,她比较小心,都是在掰下的当口塞入口袋或是水壶,所以一切都在玉米地里进行,要被看见着实困难。
除非对方进入玉米地和她共事。
可那玉米地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人,又谈何看见?
反观楚千婷,据她所知其农作地点离自己非常远……在这样的状况下,楚千婷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
即便知道了什么,也只能是道听涂说,所以是……讹她?!
楚千婷确实是在讹傅云茵!
她知道傅云茵被叫去玉米地干活时,就非常不满了。
一样是新来的知青,怎么她干的是又累又重的农活,傅云茵干的却是除除草,抓抓虫子的活?
人比人,简直气死人。
也是在这样不满,令她打听了关于玉米地的事,因此得知玉米地干活的人,除了除草抓虫,还得掰掉旁生的玉米果穗,而这掰掉的部份是给猪吃的,但也有人会偷偷的拿回去……
因是打听到的消息,傅云茵有没有偷,她不知道。
可见傅云茵天天晚来,人不仅没瘦也没晒黑,且还一副营养充足的模样,那一直未曾消过的疑心,便也似雪球般越滚越大。
直到现在跳出来说。
“所以呢?!所以我有充份的理由怀疑妳偷了玉米地的果穗回家吃了,这才会那么晚到知青食堂!”
这指控不管是真是假,说出来都是坏人名声,登时有人皱眉,“楚知青,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是啊,妳说怀疑就怀疑,无凭无据的说什么?”这是实事求事派。
“人家不过在家吃个东西晚来食堂罢了,妳就怀疑人家偷生产大队的粮了?那在座的众人不就都是妳怀疑的对象了?”这是自保派。
“就是,楚知青妳是不是酸葡萄心呀?看人家在玉米地干活妳不快活了?”这是两边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