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说什么,不就明摆说大队长不能这么好心吗?
脑子被驴踢着才会继续穷追猛打!
所以想要再酸的人,登时被堵了满嘴,讪讪的转了其他话题。
原本知青八人,新来的知青六人,这下多了这么多人,一时间还真有许多话聊。
只是这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晚晚饭的事再度被提了出来,令人再度想起肉的事。
这下可又是捅了马蜂窝。
于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楚千婷,再度遭到火力炮轰。
不管是拐着弯骂还是像马秀兰这样,指着鼻子叫嚣,总之这七八人妳一嘴我一句的说上几句话,简直是唾沫星子横飞,令楚千婷最后扛不住压力,借口天晚不浪费煤油,立马落荒而逃。
她这一走,众人还是骂了好一会,这才转了话题聊了会,便也一一散了。
“傅知青,要我陪妳回去吗?”
这会已是很晚了,大山村还未通电,整个村子在这深沉的夜里,除了几户未睡人家的煤油灯为这暗夜缀了抹昏黄,就只有倾斜而下的月华。
傅云茵听着苏青这话,看着他那渡了层月色而染上惑目银泽的俊逸面庞,只觉意外也很不真实。
这在上辈子有白马王子之称的苏青,从不主动的他怎么会……说了这让人胡思乱想的话?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暧昧,苏青解释,“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见这夜太黑,妳这般回去危险,才提的。”
经他这么一说,傅云茵还真觉得这般走回去有些危险。
虽说这年代人纯朴,可心存歹念的也不是没有,若真倒楣遇上,她上哪哭呢?
就当她想点头应允之际,忽见一人自幽夜缓缓走来。
稀疏而黯淡的月光照在来人面上,额前碎发被风轻拂飘扬,露出那剑刃似的眉与一双被月色照耀,尽显迷离的桃花眼。
看着那眉眼,傅云茵一颗心噗通的跳了下。
“我想有人来接我了,谢谢你的好意,晚安了苏知青!”丢下了这句话,傅云茵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跶的迎向来人。
“难道就不能管了吗?”
这话一落,整个食堂上顿时消了声,知青们视线齐齐望向傅云茵与楚千婷,就想知道怎么回事。
此时就是帮着傅云茵说话的那几人,这会也消了声。
要知道生产大队的东西都是上缴国家,根本不可私藏,一旦发现可不是思想教育了事,而是……
“我不懂妳说什么。”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傅云茵面对楚千婷的指控,神色口气有说不出的冰冷。
“不懂?!玉米地那缺可是好缺呀!”
楚千婷的意有所指让傅云茵心中一凛,面上不显的接招,“是个好缺,所以呢?”
比起村民借洗手顺便‘带走’玉米笋,她比较小心,都是在掰下的当口塞入口袋或是水壶,所以一切都在玉米地里进行,要被看见着实困难。
除非对方进入玉米地和她共事。
可那玉米地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人,又谈何看见?
反观楚千婷,据她所知其农作地点离自己非常远……在这样的状况下,楚千婷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
即便知道了什么,也只能是道听涂说,所以是……讹她?!
楚千婷确实是在讹傅云茵!
她知道傅云茵被叫去玉米地干活时,就非常不满了。
一样是新来的知青,怎么她干的是又累又重的农活,傅云茵干的却是除除草,抓抓虫子的活?
人比人,简直气死人。
也是在这样不满,令她打听了关于玉米地的事,因此得知玉米地干活的人,除了除草抓虫,还得掰掉旁生的玉米果穗,而这掰掉的部份是给猪吃的,但也有人会偷偷的拿回去……
因是打听到的消息,傅云茵有没有偷,她不知道。
可见傅云茵天天晚来,人不仅没瘦也没晒黑,且还一副营养充足的模样,那一直未曾消过的疑心,便也似雪球般越滚越大。
直到现在跳出来说。
“所以呢?!所以我有充份的理由怀疑妳偷了玉米地的果穗回家吃了,这才会那么晚到知青食堂!”
这指控不管是真是假,说出来都是坏人名声,登时有人皱眉,“楚知青,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是啊,妳说怀疑就怀疑,无凭无据的说什么?”这是实事求事派。
“人家不过在家吃个东西晚来食堂罢了,妳就怀疑人家偷生产大队的粮了?那在座的众人不就都是妳怀疑的对象了?”这是自保派。
“就是,楚知青妳是不是酸葡萄心呀?看人家在玉米地干活妳不快活了?”这是两边黑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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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茵以前对她的印象是如此。
而现在,也差不多吧……
因为两人一同往食堂方向走后到现在,半句话也无。
傅云茵不禁瞅了她手上提着的竹篮。
里头装了不少野菜。
“这些是妳适才去摘的?”
“嗯。”
汤晓红应了这声,过五秒,许是发现自己话太简短还是态度过于冷淡,便解释着,“这是灰灰菜,味道鲜而嫩,我怕欢迎会上不够吃,便摘了点。”
听了她这话,傅云茵有些讶异。
繁重的农活占据了日常生活,知青们大多随便弄弄,凑合吃的应付过去。
没想到汤晓红这般有心了……不,不是这般有,而是早有这份心,自己没注意到罢了。
认真想来,上辈子似也有这道菜,只是自己大小姐脾气,嫌这嫌那的,根本看不到他人付出……
傅云茵认真检讨自己的渣属性,后愉快道:“谢谢妳为大家加餐。”
说着这话时,夕阳余辉洒在她侧脸,氤氲而朦胧的暖橘色占据了大片面庞,精致的眉眼模糊了一片素淡。
美丽,不失。
反而异常的柔美。
汤晓红不禁有些看呆了。
“妳很漂亮,只是……漂亮不能当饭吃。”
这是褒她还是贬她?
傅云茵心里嘀咕。
可见汤晓红这话后神色带上了落没,她便没出声问了。
汤晓红……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
第七大队长家离食堂约十分钟的路程,两人到食堂时,桌上已是摆了几道腾着热气的菜肴。
说菜肴,是赞誉了。
几叠腌黄瓜酱菜。
两道汆烫过久而糊揪在一团的蔬菜……
两汤锅,一锅杂蔬菜汤,一锅蕃薯比米多的稀粥。
簸箕上十四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
一小盘切片酱肉。
看着这盘酱肉与窝窝头,傅云茵讶异了。
要知道她上辈子吃的就只有蕃薯比米多的稀粥跟烫烂的蔬菜及一点点腌黄瓜罢了,此时摆在眼前的这些,可以说是异常‘丰盛’,跟过年有得一比!
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她这只重生蝴蝶搧的还真厉害!
可不是厉害吗,这会楚千婷委屈的在那哭呢!
“这都弄了就吃吧,还能如何?马知青妳就消消火……”
“消什么消啊!那肉可是存着抢收时吃的,每年就等着秋收完吃着补补,这会拿出来吃,是要让人没盼头了吗!?”
“而且那些酱菜腌黄瓜是冬天要吃的储粮,现在吃了,冬天是要一块吃西北风?”马秀兰连珠炮轰着劝着的男知青,随即看着不停掉泪的楚千婷,火气随着另一人劝说而蹭蹭狂涨。
“新来的啥不懂,就别计较了。”
“我计较!?”这话像是踩了马秀兰的尾巴,让她整个声线都高昂,“对!我就是计较又怎么样?”
“每个人的口粮都有定数的,今天吃多少改日就得少吃,你这么大方,要不要让出你的口粮来?”
日子过着紧巴巴,自个吃都吃不饱怎么可能让出来?
这人立马被怼的消了声。
马秀兰是知青里出了名计较吃食的人,谁上来说两句,准被怼的哑口无言,且她说的也没错。
抢收那当口有多累,如没那点肉撑着,还真是让人绝望……
所以这时,哪怕楚千婷打着让他们在下工时就能吃上一顿热腾腾晚餐的好意,可在不问自取,动的是大家的伙食时,那反感不只有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