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司伊抽了张纸巾吸鼻子,他看上去快憋不住什么眼泪,那一长串珠子跟不要钱似地噼里啪啦掉在白色被单上,黎秋叙盯着床上那一大片濡湿,一时也呆住了。
“这咋还哭上了,我没事啊,没截肢没撞傻胃口又好,还能活蹦乱跳,你等着我给你表演一下哎呦卧槽疼死我了。”黎秋叙捂住屁股躺下来,看了一会坐在床尾默默流泪的毛司伊,沉默片刻后给他抽了几张纸巾扔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别哭了啊,哥在安慰你呢,擦擦,擦一擦。”
“叙叙。”毛司伊声泪俱下,“我跟你讲个大傻逼的故事吧,你一定要认真听。”
黎秋叙一听赶紧调整姿势坐好,饶有兴趣地听起来,他一贯是爱凑热闹,人也闹,不然当时也不会专程跑去洛安旅游,还不是因为当时洛安出了个花酒节,号称以酒会友,弄得黎秋叙心里发痒,才拉着大家一起跑了,这一跑就跑出事了。
毛司伊开始控诉那个傻逼。
傻逼是真傻,黎秋叙边听边皱眉,莫名觉得剧情有些许熟悉,但更多便是觉得愤怒,用鲁迅的话来说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用他们现代人的话来骂叫真想敲开来看看这人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货色,怕都是豆腐和稻草吧。
毛司伊给这个傻逼取了外号叫l,弄得黎秋叙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不过后头他都专注剧情去了,l和一个外号叫w的一夜情,后来发现两人是老乡,老乡也就罢了,结果两家父母还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不炮不知道一炮吓一跳,不知出何原因两个人必须要绑在一起,而且双方家长其乐融融双手赞同这门亲事。l曾经是个相当酷又十分独立的人,篮球打得棒,成绩又好,喜欢唱歌和演戏,心怀梦想,爱凑热闹,是个顶顶好的人。
毛司伊对l的爱好如数家珍,掰着手指能拖一长串出来,黎秋叙瞧着他认真的态度,又对比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心里发毛,打断他:“这个l有没有原型,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你这是自己改编的?”
“你先听着。”毛司伊没理会他的问题,继续说书。
话说这l结婚了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和w一起要来了个孩子,小时候还看不出来,等孩子长大了一看,哎呦我的天,长得和lw两人还有点像,要不是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会生孩子,真会让人以为是他们的种了。
“两,两个男人啊?”黎秋叙嘴唇抽了下,“毛啊,哥觉得不太行,这事有点扯。”
再说到后头,那个l不知道被w这个狐狸精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说要一心一意相夫教子,还说自己是真心爱他,但w看起来明显对l兴致缺缺,要不是为了孩子,或许两人早就离婚了,但若是w提出离婚,这l定是呼天抢地爬也要从剧组爬回家去挽救自己失败的婚姻。
哦对了,那个l是个不知名的十八线小明星,因为他的固执和丧失自我,导致他的朋友失望透顶,逐渐和他划清边界,还有一个默默等着他有一天骤然惊醒找回自我,一等就等了三年,直到他出车祸再次醒来。
l的傻逼故事讲完了,彼时黎秋叙瑟瑟发抖双眼涣散,对着毛司伊止不住地说:“我觉得心脏不太ok,帮我叫医生过来抢救一下。”
毛司伊上头有三个三胞胎姐姐,他是最小的那个男孩,但从小在女孩堆长大,性格偏柔,有些时候多女性化,因此才得了个四姨太的绰号,但他这时硬着脾气压住黎秋叙去摸按铃的手,阴恻恻地问他:“叙叙,你有什么感想?”
黎秋叙这时候再听不出l这个傻逼是自己就是真傻了,他苦笑不得:“哥想哭,算不算感想。”
“你认真一点。”毛司伊抿唇,眼神认真。
“那……”黎秋叙怔怔想了一会,“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保持独立和自我是最重要的,孩子老婆可以丢,自己不可以丢。”
毛司伊他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