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如惊雷乍响,众人一时大惊失色,默然不语。
罗君无神态温和,眼神淡漠,微微一昂首,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莞尔一笑,面向兵部尚书曹阅,问道:“此山,可是蜀北的灵闫山?”
因为朝中太尉一职空缺多年,军事大多都由兵部或丞相直接掌管,所以他会如此问曹阅也无可厚非。
“是。”曹阅年近五十,身体却丝毫不显老态,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是当年邱南“逐义”一事过后,被怒火攻心的顾一所伤。
“灵闫山本该是大宋土地,却因多年前邱南‘逐义’一事割给了不义人赔罪,虽然不义人并不买账,先帝乃至陛下都未曾将其收回。”说及此,罗君无眸光低沉,深邃复杂的眼神在叶徐之身上停留了片刻,诗言上前拉住了他的袖摆,朝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大殿中个个都是人中翘首,自然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众人却都视若无睹。
那场屠杀,错在大宋。他们无法为大宋辩驳什么,更加无法质疑罗君无直勾勾的眼神。
“灵闫山本为大宋百姓居住的地方,层峦耸翠,青山秀水。在灵闫山的右山脚,有一条废弃的水渠,是多年前大宋百姓所修筑,为了将灵闫山与周围几座山的水流引下来,最后因先帝将其割给了不义人就此作罢。而如今,这条水渠也该是尽它所能了。”罗君无口若悬河,听得众人不仅垂头深思。因为扶摇子素来居无定所、不知其踪,所以也无人怀疑罗君无为何会对灵闫山了解得这么清楚。
“你是说……”阡誉与顾成威四目相对,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光辉。
殿中众人听此言后心潮澎湃,殿外的叶枝也不禁攥紧了拳头。
“你的意思是用这条废弃的水渠,把灵闫山的水流引下来?这倒是个好办法,但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完全攻下敌军,更何况是不费一兵一卒呢?”叶徐之蹙眉思量起来。
“不。”他笃定的一个字让殿中众人更加疑惑,纷纷探究地看向他。一侧缄默不语的扶摇子却是蓦然笑了起来,“为师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不愧是师父。”罗君无朝扶摇子拂了拂身,谦和地弯下腰,俊美无俦的容颜上勾起一抹浅笑。
“先生,这……”叶徐之苦笑不已地道。
“陛下,这条水渠并非是用来引下灵闫山的水流,而是要将周围几座山的水全部引下来。”他胸有成竹的姿态让众人迷惘不已。不知是他的计策太过高深,还是他人太过愚笨,竟然无人从中反应过来。
不出所料,品味过此言众人惊诧不已,曹阅更是抱拳道:“若是引下他处水流,要如何逼得敌军投降?”
还不待罗君无开口,最先看透其中玄机的阡誉就附和道:“罗公子好计策!”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闲得太久,人都糊涂了!”李尚安是个刚肠嫉恶的人,行事雷厉风行,又常年执掌大宋刑事,为人难免有些鲁莽暴躁,他不留情面地怒斥阡誉,让大殿中空气都险些凝结起来。
“你这莽夫吼什么吼!震野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若论行兵打仗,咱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次要不是有我儿子协助,谁能把他逼入绝境?”顾成威向来与李尚安不合,发起怒来也丝毫不顾及颜面。
“那你吼什么!咱们为了这些残兵耗费了多少功夫?你有种让你儿子再想个办法把他们攻下来啊?”李尚安也不甘落于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