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妈恶人告状

陈宛娇嘟着嘴辩解道:“我还以为,陈宛姝顶多向爹爹闹一场,不愿意进京,哪知道她竟然转头跟陈宛媞串通到一起去了。”

说完她又气呼呼地嘟囔道:“要是早知道陈宛姝那个怂包不敢闹,我就不那么说了。”

洛氏安慰她道:“罢了,不就是一个陈宛姝嘛,她们姐妹俩就算和好了又如何,我就不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们还能蹦出我的手心。”

听着她自信的语气,陈宛娇立刻安心无比,抬着下巴神气地道:“就是。有娘在,不怕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来。”

她们娘俩说话的功夫郑妈妈又揩掉一脸的汗,她心里着急想让洛氏为她出气,忍不住插嘴提醒道:“夫人……老奴这……”

洛氏还未开口,陈宛娇已先打断了她道:“郑妈妈放心,你在祖宅里受的委屈,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说着又转向洛氏,有些兴奋地道:“娘,不如我们就借着这件事,好好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如何?省得她们在祖宅里无法无天惯了,到了咱这儿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用她说,洛氏也正有此意,但她所想的比陈宛姝又多一些。

在她一直以来的印象里,陈宛媞和陈宛姝姐妹俩,一个性情冷淡不爱说话,事事逆来顺受,从不会反抗。而另一个虽有些孤僻乖戾,但这些年被陈宛娇牵着鼻子走,懦弱无能,没有主见,也成不了气候。

可就是这样两个人,在明知郑妈妈是她的心腹老仆,又是奉了她和陈沂生之命的情况下,竟然一反常态,胆大包天地对其动用私刑。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傻子都能看得明白,她们这样做是明晃晃地挑战她身为陈家主母的威严,还往她脸上打了一个响亮亮的耳光。

退一步说,就算陈宛姝是个草包,不会想那么多。可陈宛媞心思通透,身边又有一个知事通理的李妈妈,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而且,这件事的时机似乎也很微妙。

偏偏在两姐妹和好之后,又偏偏是在她们要进京的关头。

这样一想,她们姐妹俩针扎郑妈妈的用意就值得深思了……

是向她宣战?还是准备报复这些年在祖宅里所受的冷落?

洛氏心中千头万绪,面上却不显露,一手搭在小几上,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

陈宛娇见她半天不说话,抓着她的手撒起娇来:“娘你说!到底行不行啊?”

洛氏回过神来,敛下心绪,语气里满是宠溺地应道:“行,行……”

她话里又不忘替女儿卖个人情:“知道你心疼郑妈妈受了委屈,这事儿就依你说的,必得好好为她出这口气。”

郑妈妈赶紧躬身谢道:“老奴谢谢夫人,谢谢小姐。”

话虽撂下了,但要怎么做还真是个问题。

继母难为,这四个字在高门大户里,又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哪家的主母若是传出了有苛待继子继女的事,必要落一个刻薄刁蛮,容不下人的恶名。

洛氏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要顾及一双儿女。毕竟她的名声好坏,多多少少会影响他们将来的前程和姻缘。

这些年,陈宛媞姐妹俩一直住在祖宅,洛氏与她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虽没有博得一个将继女视如己出的好名声,但也小心翼翼,不敢落人话柄。

就拿这次她们俩进京,为她们提前准备居处来说,陈府后院本就不大,除了她和陈沂生住着的这座主院外,只剩两边各有一院,分别住着她的一双儿女。

女儿陈宛娇死活不愿意挤在主院,而儿子陈琪睿下学回来读书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两个偏院都不能让。

洛氏没办法,这才和陈沂生商量,把主意打到了后宅西南角的青竹院里。

其实就算不是因为腾不出院子,洛氏私心里也是很乐意把两个继女丢到青竹院里的,离着主院远远的,省得她们以后终日在陈沂生眼皮底下晃悠。

住处上委屈了些,洛氏便不得不在陈设用具上下功夫,为了不让人说她苛待继女,她咬咬牙开了自己的小库,把嫁妆里的一些体面东西都送到了青竹院。

再说回这次的事,眼下她们俩刚刚进京,洛氏身为继母,若是想要拿着郑妈妈的事做筏子,给她们点颜色瞧瞧,终还是要有所顾忌。

洛氏心下思忖,这事若想办成,首要一件,就是不能由她自己出面,必得要捅到陈沂生面前,让他来判定是非,亲自惩戒才行。

再一件,告状要有确确凿凿的证据,有了证据才好说话,陈沂生又不傻,空口白牙讲得再好听,他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可这证据……

“你确定你背上一个针眼都没了?”洛氏盯着郑妈妈又问了一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