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春意

中唐风云录 昆山之石 1587 字 8个月前

北上的路上,韩佸几次三番的想念虎妞柔软的皮毛和与李白想看两不厌的敬亭山。

虽然在圣神文武皇帝下罪己诏声明不会怪罪叛军之后,四王一帝除朱泚以外就都投降了朝廷,但是不管怎样,因战乱而被焚成焦土的中原地带,是不可能一下子回到叛乱之前的安乐状态了。

韩佸带着崔二十二和韩虎头艰难的行进,所过之处十室九空,经常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一个人影,只能每到一个有人的地方就花高价买些干粮带在身上,假使哪一天能找到几株野菜和干粮放在一起煮一煮,也算是一顿难得的美食。

韩佸牵着马,韩虎头抱着包袱在马上骑着,崔二十二或和韩佸激烈的争论着一些简单的物理化学知识,或精神恍惚的跟在韩佸身后——这就是他们三个人同路而行的正常状态。

白天不停的赶路,星光灿烂的晚上,韩佸还要拿着木棍教韩虎头识字读书,把韩虎头哄睡之后,还要关心一下离家出走的崔二十二的心里状况。

韩佸身心俱疲,还没走到东都洛阳,从家里穿出来的袍子就又肥了一圈。

这一次出行,给韩佸的感觉和刚来到大唐的时候的那次迁徙很不一样。

从河阳到宣州的一路上,碰到的百姓虽然很多都穷到一家人共穿一条裤子,但是精神还算饱满,笑起来也会露出牙齿,一路上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韩佸担心,郑氏和韩愈会为他挡去所有的风雨。而这一次,韩佸每天都要为另外两个人安排食宿,选择路径,有时候干粮吃完了又找不到人影,饿着肚皮也不敢去打野味钓鱼,谁知道水里的鱼是不是吃人肉长大的?

洛阳城外的一所破庙里,瓦罐里的菜羹“咕嘟咕嘟”的冒着烟,韩虎头拿着一小木棍在一边的空地上写写画画,复习新习的字。

“所以,雨如果不是由龙王布的,到底是怎么来的?”崔二十二皱着眉头看着雨幕。

韩佸已经习惯了崔·十万个为什么·二十二了,一边拿勺子搅动着瓦罐里的菜羹一边说道:“冰化成水,水升为云,云遇冷而又为水。”

“云是水?”崔二十二继续问。

“云是水汽。”韩佸把布袋里的盐粒全都都进瓦罐里,转头对韩虎头道:“虎头,别写了,用完饭再继续吧。”

崔二十二:“水气?像阴阳二气那样吗?”

韩佸拿出三只破了口的碗来,边一勺一勺的往碗里添饭边说:“了能吧…唔…也或许水汽就是阴阳二气中的阴气也说不定呢?”

“那什么是阳气呢?雨又到底是怎么来的?”崔二十二丝毫不见外,端起其中的一个碗,微尝了一点道:“羹怎么越来越淡了?”

“喂。”勺子敲着瓦罐发出“梆”的一声,韩佸不耐烦的看着崔二十二道:“盐很贵的,你行以后你来做?”

崔二十二耸耸肩,也不再追问雨的形成了,低下头专心应付菜羹。和韩佸相处的久了,他的少年性子也偷偷的露出一些来。

三个人蹲在地上环成一个圈,手里的食物变得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韩虎头也端走一碗,捧着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好奇的看着韩佸道:“阿兄这一次做的菜羹确实是越来越淡了——不过今天的菜羹好像比之前香了一些,阿兄放了别的东西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