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韩佸还昏昏沉沉的睡着,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张叔和一个女子的对话以及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懒懒的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却被韩愈拍醒了。
韩愈:“十二郎…醒醒,十二郎…”
韩佸强行睁开眼,天还黑着不见一丝光亮,韩愈的身形在黑暗中模糊不可见。
韩佸的声音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沙哑问道:“怎么了?季父?”
韩愈:“嫂娘回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韩佸挣扎着从硌人的木板床上爬起来,神志不太清楚道:“好哦。”
韩佸之前住的那间屋子里死了人,张叔和韩愈都觉的他再睡那里不太好,又懒得再收拾一件屋子出来,于是就干脆让他和韩愈睡在一起了。
其实韩佸很想说他根本不介意这些,那间屋子里的大床看起来比韩愈这里的大多了也柔软多了,应该要好睡很多,但是为着韩愈和张叔关心的目光,终于还是忍住了。
韩佸闭着眼把长袍往身上套,等他费尽千辛万苦套上了长袍系上了新腰带,韩愈早已经整理好仪容等他半天了,奋而扯过他来,迅速的给他束好了头发,拉着他的手出了门。
屋外还带着些凛冽的冷风从韩佸的前胸穿过,从他的后背出来,他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了,韩愈说的嫂娘,不就是十二郎的母亲吗?于是刚韩佸又陷入一种即将见到原身母亲的紧张中去了。
韩愈感觉到了小侄子的颤抖,回过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风太凉了吗?且忍一忍,嫂娘估计和张叔一起在前厅商量事情,我们疾步走很快就到了。”
郑氏的去向韩佸通过韩愈和张叔的对话也有所了解,是讨回韩氏一行被溃兵截去的家什而找人帮忙去了,没想到竟然在夜未艾【3】时分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是挺让人忧心的。
这个院子是乡里最好的院子,郑氏走之前赁下给韩愈和十二郎暂时起居用的,只有两进不算大,很快,韩佸就看到了前院昏昏暗暗的灯光,料想那里就应该是前厅了。
果然,又走了几步,韩愈站在了庭前,朗声道:“嫂娘,愈携十二郎前来问候。”
屋子里传出一个带着倦意的女声来,说道:“进来吧,更深露众,三郎有心了。”
于是韩佸才在韩愈的带领下走入前厅,厅中只燃着一豆油灯,一个身着裙孺的中年女子拿着一把剪刀挑拨着油灯的灯芯,那一豆小小的火焰不停的抖动着,使得厅里的人和物都像是在不停的晃动,也让韩佸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