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然您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江寒的球抛得很顺溜,话也说得很快,“下午您不是说了,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现在虽然没有办法报答他,但是礼数总要做到,可能是我最近往巡检司跑的次数有些多,让康哥误会了。我跟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朋友关系,简简单单的朋友关系。”
闻言,江老爹盯着她的脸仔细地回想着,先前吃饭闹酒时沈大人的表现和江寒的反应。
虽然沈大人的态度与一月前相比变化很大,但是这丫头却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细细端详江寒,想着她一向大大咧咧,在男女问题上甚至还有些傻头傻脑,不由觉得,没有开窍的江寒可能没有那份心思,但沈大人早已及冠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或许觉得她这样的女子新鲜,因而对她产生了些兴趣。
可继续往下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呢?
念头一闪过,江老爹变得两难起来。
不说沈大人的官身,便是他救过他们父女俩,还多次暗中相助,自己便矮了一截。
可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怎能去给人作妾?并且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他不能给她撑腰,她又是这种个性,进了那种大宅门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瞬息,江老爹的思绪就风驰电转地转了好几个来回,盯着江寒的目光也越来越严厉。
这目光让江寒心里发虚,只觉得屁股上有针扎恨不得马上离开。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道:“爹,我现在可以去打水了吧?”说着便要起身。
江老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说道:“爹看,你以后没事不要随便去巡检司,也不要动不动便去求沈大人帮忙……”
“没有啊,最近都是因为百万饭庄的事嘛。”
“爹知道,爹只是跟你强调一下。”他顿了顿,话里意有所指,“以后,你一定要谨守礼节,咱们跟他天差地别,你不能生些不必要的妄念。”
这最后半句话其实已经很直白了。
江寒愣怔了一会,心头一阵烦乱,口气也变得不太好:“爹,您操得都是些空心,什么妄念不妄念的,不就一个九品巡检世家公子,你女儿我可不是那种没见识的人。”
这话虽然狂妄,可江老爹紧纠的心却因此稍稍松范了。
“这话你要谨记。若真有那一天,爹就算被人骂忘恩负义,也断不会同意你给人作妾的!”
江寒回转身,困惑地看向脸上带着几分潮红的江老爹:“爹,二更过半了,有话明天再说,我先去给你打点水,你洗把脸,赶紧睡吧。”
江老爹摇摇头,指着床边的木凳道:“坐过来。”
见他坚持,江寒只得听令坐下:“您有啥事,非得今晚交待?”
这话一问,江老爹却不知道怎样开口了。
他就着昏黄的油灯打量她,直看得江寒浑身不对劲:“爹,您怎么这样看我,你到底想说啥?我看您醉得有些厉害,赶紧说完,洗把脸睡觉吧。”
江老爹嗔她一眼:“瞎说什么,你又没让爹喝酒,光喝了一肚子茶。”
“本来就不该喝,连那一口意思意思的都不该,您这腿才刚有起色,邱大夫可是三令五申地交待过我的。”
“今日中秋,你又挣了钱,爹高兴。”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更好地看着江寒,对她招招手让她坐近一点,这才收敛了神情,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的眼睛,一问三停地道:“你……沈大人,你们……可有什么事,瞒着爹?”
江寒本能地皱眉:“您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江老爹表情一滞,打量她一会,见她似乎是真不懂,便沉吟着说道:“等到冬天,你就满十六上十七岁了,爹若没出事,你康哥若是……你也好出嫁了。”
这下轮到江寒脸色一僵了,但她也仅仅是表情微滞,根本没有寻常女孩子提到婚事时的娇羞扭捏。
“爹,我才十七岁你就想将我嫁了,到时谁来照顾你?”
江老爹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那条残腿,隐在光影里的脸上闪过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是爹拖累了你。”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爹,实话跟你说,我是不会嫁人的……”
“这怎么行,爹就你一个孩子,你不嫁人,难道我江家不留后了?”
“咱们收养一个……”
“胡说八道,收养的跟自己生的能一样?人心险恶,你怎知道他长大之后不是白眼狼?”
“那你怎知,我生出来的不会是个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