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来不及抹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他就忧心如焚地问道:“怎么样了?可醒了?”
昨晚,芸娘姐弟俩招呼一声出去后,直到子时不仅没见江寒回来,连他们也不见了人影。他急急忙忙去隔壁找,哪知隔壁也是大门紧锁,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却不知到哪里去找他们,只得忧心忡忡地坐在刘家门口等,期望有人来报信。
哪知一等就等到了天露白,刘大婶与芸娘一起回去忙活包子的事时,他才得知事情始末。
芸娘安慰了他一番,让他先休息一下,等她从码头回来再一起来药铺,他哪里躺得下去?因此,刘大婶与芸娘前脚一出门,他后脚就自己拄着拐杖赶来了。
“还没醒……热倒是退去了一些。”刘小妹端着空药碗,声音闷闷地说道。
小安连忙上前扶住江老爹的手,将他扶到榻边的长凳上坐下,安慰道,“大叔您别急,邱大夫说月姐姐身体底子好,恢复能力很强,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了!”
江老爹敛眉点头,伸手试了试江寒额头的温度,又给她压了压被角,才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看向两个小的。
“辛苦你们了!熬了一宿饿了吧?大叔带了包子。”他边说边将怀里鼓鼓囊囊的东西掏出来递到小安手上,一个大布包,看上去至少有十个大包子。
“快去吃吧,这里我看着!也不知可够,记得给邱大夫他们分分,劳他们费心了!”
待到巳时,芸娘也匆忙回来了。
她还背着背篓穿着男装,进门见到江老爹才松了一口气。
江寒昨天答应放宋耀祖一早上假,而刘大婶半途又被人急急忙忙地接去接生去了,她一个人就卖到了辰末,还是多亏了杨小鱼的帮忙。
其实码头上那些熟客们都知道她是女儿家,从对她说话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只是有徐吉阳与陈六等人的关照,暂时还没人敢骚扰她。
她特别庆幸当初江寒没有与陈六对抗而是选择了退让,否则,她哪敢一个人在码头卖包子。
所以说,与人为善总是会有回报的!
不过,她下意识地瞒住了江寒受伤的事。
不管那些暗中的人只是想致江寒于死地,还是想杀鸡儆猴,此事不声不响没有波澜才不会让这些人太得意。
显然,她的想法太傻太天真。
社会很复杂不能想当然啊!
就在她卸下背上的背篓,喝了碗凉白水后,宋耀祖听到消息过来了。
“还没醒啊?”他端着揽客用的小茶托站在榻前观察着面色异常的江寒,“听说,差点醒不过来了……”
“听说?你听谁说的?”芸娘动作一僵,厉眼瞪他。
“石头说的啊!哦,就是大堂的伙计——我出来揽客,他站在门口送病人,就站在千草堂门口大声对我说的啊!”
芸娘顿时瞠目结舌。
更让她瞠目结舌的是,宋耀祖扭扭捏捏地将她拉到一边,可怜兮兮地吐了一顿凄惨,然后小眼睛转来转去地问道:“你有没有见过江寒手里的一张纸?”
“什么纸?”芸娘颦眉。
“就是,那张我卖她两年闲暇时间的那张纸啊!你看,她如今都被人追杀了,身边得多危险啊!若是别人再如上一次一样找到我……你帮我找找那张纸,偷偷拿给我呗!”他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一副很为她着想的样子,道,“我看你也赶紧带着你弟弟回竹城去吧,待在她身边早晚会受牵连!”
芸娘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指着药铺大门方向,半天憋出一个字:“滚!”
无胆小人指的就是他这样的吧!
江寒还在昏迷中呢,他竟然就避之若浼了!
经过半个月接触,她本来觉得这人还不错,觉得江寒随意驱使人家太霸道了,毕竟假订单那件事他也是被有心人算计了,现在她倒觉得江寒只强夺了他两年闲暇时间,真是太善良了!
他一定是以为她好说话好欺骗才有胆这么直白地来与她说这些吧!
芸娘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火气按捺下去重新回到病室里,但是,还没等回答完江老爹的问话呢,王掌柜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