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她的想法太傻太天真。
社会很复杂不能想当然啊!
就在她卸下背上的背篓,喝了碗凉白水后,宋耀祖听到消息过来了。
“还没醒啊?”他端着揽客用的小茶托站在榻前观察着面色异常的江寒,“听说,差点醒不过来了……”
“听说?你听谁说的?”芸娘动作一僵,厉眼瞪他。
“石头说的啊!哦,就是大堂的伙计——我出来揽客,他站在门口送病人,就站在千草堂门口大声对我说的啊!”
芸娘顿时瞠目结舌。
更让她瞠目结舌的是,宋耀祖扭扭捏捏地将她拉到一边,可怜兮兮地吐了一顿凄惨,然后小眼睛转来转去地问道:“你有没有见过江寒手里的一张纸?”
“什么纸?”芸娘颦眉。
“就是,那张我卖她两年闲暇时间的那张纸啊!你看,她如今都被人追杀了,身边得多危险啊!若是别人再如上一次一样找到我……你帮我找找那张纸,偷偷拿给我呗!”他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一副很为她着想的样子,道,“我看你也赶紧带着你弟弟回竹城去吧,待在她身边早晚会受牵连!”
芸娘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指着药铺大门方向,半天憋出一个字:“滚!”
无胆小人指的就是他这样的吧!
江寒还在昏迷中呢,他竟然就避之若浼了!
经过半个月接触,她本来觉得这人还不错,觉得江寒随意驱使人家太霸道了,毕竟假订单那件事他也是被有心人算计了,现在她倒觉得江寒只强夺了他两年闲暇时间,真是太善良了!
他一定是以为她好说话好欺骗才有胆这么直白地来与她说这些吧!
芸娘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火气按捺下去重新回到病室里,但是,还没等回答完江老爹的问话呢,王掌柜又来了。
“汪汪”一直趴在榻脚边的多多狗,突然跑到门边仰头叫起来。
守在榻前的小安猛然惊醒,脸红地擦了擦唇角的印渍,取下江寒额头上的布巾站身起来。正在此时,门被推开了,刘小妹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一个多时辰前,江寒半睁开了眼睛,嘟囔着口渴要喝水。
只是,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又昏了过去,吓得刘大婶心急如火地将刚刚睡下的邱大夫从榻上拽了过来。
幸好是虚惊一场!
邱大夫说她算是闯过鬼门关了,但气血流失太多,彻底醒来还不知要到何时,可能下午,可能晚上,也可能明天或者要两三天,至于后续状况要等她醒来之后才知道。
“多多,让开,别堵在门口!”小安呵斥了一声,多多狗乖巧地回到他腿边。
“你待在屋里太碍事,先出去玩玩,等下再回来!”小安弯下身与多多狗说话,抬手正要摸它的头,就被刘小妹喝止了:“别摸,脏死了!”她将碗放在榻前的矮几上,面无表情地安排道,“我扶她起来,你来喂她喝药。”
小安尴尬地瞅了瞅她板正的脸,收回了手,对上多多狗湿漉漉的黑眼睛,努了努嘴,示意它先出去。多多狗歪头片刻就明白了,摇了摇尾巴听话的出去了。
多多一走,小安又偷偷觑了眼正在搬动江寒的小妹,心下奇怪,这小姐姐为何总是一张臭脸,她似乎很不喜欢江寒,可是从昨晚到现在,她做得一点也不少。
换药熬药帮忙擦洗,中间也就休息了约莫一个时辰,等到刘大婶与他姐姐回家张罗包子生意去后,她又起来忙碌了,明显比他这守在榻前睡过去的人更尽心。
“好了!”刘小妹吁了口气,抵住江寒的肩抱着她的头,抬动下颌对小安示意道,“我捏开她的嘴后,你就灌一勺子药,看准些别洒了,这药可是很贵的!”
小安将她揭下来随意放在矮几上的布巾扔进矮几边的水盆里,小大人似地暗自摇头,这位姐姐也是面冷心热的人。
也就比他大一岁,还是个女孩子,却要在药铺里做最辛苦的学徒。刘大婶看起来也不怎么心疼她,不像姐姐对他一般,恨不得给他挡去苦难,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或许就是因此才会养成她这样表里不一的性格吧。
两位小朋友忙活了一顿饭的时间才将那一碗汤药全部灌进了江寒的肚子,除了刚开始小安因为不熟练笨手笨脚地洒了一勺药,总的来说,两人的配合还是十分默契的。
两人刚收拾好残局,江老爹独自拄着拐杖进来了。
他双目通红眼下青黑,一看就是一宿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