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短发姑娘呆愣地擦了擦眼泪，轻轻地发出一声嗝儿。她现在才发现这个人是季家那个大公子，禁不住脸微微红，却又在犹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季长霖那个人，从来都是远在天边的，不会和人这么亲昵。

顾轻泽面无表情地接过那个本子，同时顺手抽走了他袖口处的钢笔。他低下头，唰唰地翻开，在一页白纸上写下了一行字，举起来，平放在对面女孩儿的面前。

[我不会说话，所以写下来问你：死掉的那个人，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顾轻泽在听到“幽灵的复仇”这句话的时候，联想到了很多。

从教学楼四楼摔下去的人……

短发女生对于死去的人的评价是好女孩儿。

那么她在这所学校中所属于的是哪一帮派？清贫好学还是纨绔浪荡？又因为什么而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这些都在顾轻泽的考虑之内。

他不算是新手了，因为上一个世界在任务快完成的时候被狠狠地坑了一把，这一次又比之前都要严谨的多。

他给自己下了两条命令：一，不许妄害生命，无论是原著人还是任务者。二，不许大意。

在他这样沉默地问话的时候，季长霖也在默不作声地打量着顾轻泽。他伸手取下了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拿出眼镜布轻轻擦拭，微微眯起眸子，淡淡地望着身旁的这个少女。

……真是可爱。

像是拼命假装自己很能唱歌的小鸟儿一样，微抬起的脖颈线条优美又脆弱，似乎轻轻伸手一捏就能弄死。

在那一霎，季长霖不是没有想过伸出手去，把她拥抱进自己的怀里，骨血相融，永不分离。

这种感觉很奇怪。照理说他这样淡凉的性子，本不该对一个人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才对。

可是偏偏……有那么一种感觉，催促着他。

季长霖抿唇，忽然有些不高兴。因为那只小可怜的目光全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紧紧地盯着对面的短发女孩儿，目光很固执。

像是一定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懒散开唇：“小可怜，问她这些事情，倒不如问我。”

顾轻泽闻言，转过了头。他神情很有些疑惑，不知道季长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出来。

对方只是掀唇浅淡地笑了下，没做声。他手骨节分明，修长优美，很是好看。右手伸出，搁置在顾轻泽的头上，忽然用力地揉了下，将他额前的细碎头发给揉的乱七八糟，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轻笑道：“怎么，不服气？”

顾轻泽很讨厌被摸头。

他和面前这个人素不相识，今天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最大的恩惠也不过是这个人给他解围了而已，算不上什么。他用力地摆了下自己的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看上去很是不乐意，冷冷地别过去。

……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