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莹点头道:“见了生人,千万不可多说废话,记住了?”她深谙江湖之道,又知韩觉乃初出茅庐的毛头子,倘若一语不慎,便会招来杀生之祸。
她既如此说,韩觉也不敢多问,二人缓步至前,找边位坐下,又唤来二,略点菜。余座诸人目光凌厉,不时向他二人投射异样眼光。韩觉心中惶惶,低声道:“这些人为何老盯着我们看?”
赢莹自她二人近了客栈,周围人声便了许多,心中就觉蹊跷,问道:“你告诉我,这里共几桌人?各人又是什么摸样?”
韩觉道:“一共三桌,中间那一桌有三个,喝茶的锦缎华服像是位公子哥,边上两个像是家仆;最西边一桌人最多,共有五个,三男二女,乱七八糟穿什么的都有。”
赢莹道:“男当中是不是有个头特别大,身子却很?手里不停地转着两颗钢珠?”
韩觉奇道:“你怎么知道?”赢莹道:“看来是他们?不要多问,我们边上的那桌坐的是谁?”
韩觉道:“边上这桌边上”
赢莹听得韩觉口中支吾,便觉不妙,又听他嚅嚅道:“他他过来了”
韩觉话音落定,那人便已在身前,紫冠青带,素衣宽袍,二十上下年纪,与他同一桌的其余三个都是相同装束,年纪略大一些,听他问道:“兄弟,这位是谁?”
话虽无长,声音却是浑厚有力,抑扬顿挫,平仄分明。韩觉一听,顿时背冒冷汗,一种不知名的恐惧从心底滋长出来,颤颤道:“是,是我表姐。”
那人厉芒一扫,又道:“哦?她真是你表姐吗?”
韩觉自在韩夫人面前说谎惯了,向来不露迹象,这回被他一问,竟然有些迟疑,突然端住气,扬声说道:“是不是表姐我还不清楚吗?你要干嘛?”
那人听了这话,竟不再追问,上下打量了赢莹一眼,复又回至旧座。
“这妞长得可真俏,只可惜是个瞎子!”这一句突然从最西边传来,说话之人方脸阔口,面色如金,袒胸露乳,心宽体胖,一柄芭蕉宝扇不敲停地打着圆润肩头。
方脸胖子的边上一名妇人道:“这孤城派的伙儿只怕是看上了这瞎子妞,来来回回看个不停!”那妇人颇有些姿色,只是头缠白布,穿麻戴孝,哭丧着脸,似家中刚有亲人过世一般。
方脸胖子笑道:“三妹,人家看姑娘,你吃什么醋?”
那戴孝妇人也笑道:“这孤城派的三弟子虽长得俊朗,若嫁给老娘,只怕也要成为一堆白骨,可惜可惜!”她虽语中带笑,脸上依旧带有七分哭腔,让人看得极为难受。
方脸胖子叫道:“孤城派的子,我三妹要你嫁给她,你愿不愿意!”
那紫冠少年还未说话,他边上那人却已按捺不住,跳起来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说话不害臊!”
那紫冠少年忙道:“二师兄,何必跟这帮疯狗一般见识?”一语话毕,一阵劲风疾扫而来。那方脸胖子持扇而至,腹中一坨赘肉抖动,两道横眉怒扬。
韩觉见那人体材虽肥,轻功却恁地了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与两名紫冠少年近在咫尺,三人瞬然缠斗在一处。
韩觉忙低声道:“他们打起来了。”
赢莹依然不动声色,说道:“打起来就打起来,有什么好大惊怪?”
韩觉问道:“你认识这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