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着,外面突然一阵猫叫。我道:“哪儿来猫了?”
陆明月将那白绫汗巾往袖里一藏,急忙说道:“我去看看。”
我乍记起前日的事,醒悟过来,一把拉住道:“姑娘,不是咱们有心偷听你。只是……”我瞧瞧四下,压低声道:“被老太太、太太知道,又该生事儿了!”
陆明月面露愕然,旋即露出哀戚之色,说道:“妈的牌位,至今未有落着,我无处祭拜……因此……”
我心下凄然,竟不知至今为止,陆明月其实并未得到陆家半点儿认可。介于让她就此和白景单独外出,我实不能安心。犹豫说道:“姑娘,若去也可以,带我同去,我才安心。”
陆明月喜出望外,连连应好。拉了我就要去。我又道:“且慢,不能就这么去,得打点一下。”遂上下交代了一圈,说今日姑娘不适,禁止喧哗吵闹,饭食只送在外堂,不许入内屋,不许呼叫,我单独伺候。
打发了众人,又切切吩咐了一个稍见机灵的小丫头如何回老太太、太太。必说是旧疾发作,吃药睡下无恙了。莫让老太太费事请大夫来瞧。那丫头重复两遍,我听着无差了,方罢。
和陆明月走在后院,悄悄开了门。门前一驾马车,车里钻出一个小厮,我认得乃是爷身边的贴身随从张全。他赶忙道:“陆爷吩咐,姑娘快上车吧。”
我二人上了车,辕马疾驰,一路穿门过桥,飞柳抛花,须臾到了专通车马的保安门。听见有人道:“柳班主,出去啊?车里载着什么?”
陆明月和我屏声凝气,互相握紧了手。
驾车的中年人笑道:“没什么,陆爷让去接我师兄花家班里一位小旦,说上次听她嗓子还行,叫小的也一并接来。”
那人道:“哟,还有比柳爷班里唱的好的?”
姓柳的中年人嘿嘿笑道:“过奖过奖。”
那人道:“怎么不外面直接接进来,反从府里出来了?”
姓柳的正在支吾,张全一揭帘儿道:“怎么那么多为什么?爷运点东西还要和你们一一交代?”
那人见了张全,忙道:“原来是张大爷!小的不知,罪过罪过。”
张全道:“能过了?”
那人满口堆笑殷勤道:“过得过得,请。大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