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清回过头来，看着坐在书桌后边的陈也义。

只见二叔将桌子上的镇纸翻了过来，从底部的夹层里抽出一张芯片。

“你把这个拿去研究院总部找a109办公室胡博士，拿一份样品出来，你一起送给苏烈。”

陈可清点点头：“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么？”

陈也义挥了挥手：“看在这东西的份上，希望苏烈能放保以白一条生路。你走罢，走罢。”

那个被翻过来后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玄武矿镇纸光滑如镜面般，倒映出这个房间里忽然显得更加苍老的人。

陈可清捉住陈以白的时候，后者正准备逃跑。

陈以白面红耳赤地对着陈家的门卫吼着：“谁敢拦我？我可是……”

话音未落，只见门卫们一起对着陈以白身后鞠了一躬。

“我们接到了二长老的消息，说是陈家今日门禁，第四代自白小少爷起一律不允许单独出门。”

陈可清点点头：“你们做得不错，我带他出去。”

钳着陈以白的手出了门，转身走到停放飞行器的广场。陈以白眼睛一转，心虚而怀着一丝希望地问陈可清：“伯父，是祖父要救我么？我们躲去哪儿？”

“躲？”陈可清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推进自己的飞行器里。

陈以白见势不妙扒着门框欲逃，却被一只从飞行器伸出的手拎起了衣领，甩进了舱门。

那只手正是吴道的。

陈可清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跟着进了门。

舱门缓缓滑动阖上，陈以白颓然地坐在地板上。

“还好我提前跟你说了，不然怕是要惹大祸。”陈可清收到了吴道一个“不用谢”的手势，转脸对陈以白说开了口。

“你还想逃？你不知道你走容易，你不知道陈家要是被苏烈报复，两边都不好看么？”

陈以白脸色惨白，看着舷窗外飞驰而过的云团和底下的人群，忽然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收起了原先的恭谨和今天的慌乱，只见他脸色阴鸷，眼神晦暗，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质问他的人。

“陈可清，你真是好运气。”

陈以白竟然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只见他的嘴角慢慢咧开，一向身体不好使他的笑都带上了破旧风箱拉动般的杂音。

他笑得眼角都带出了泪水，又重复了一遍。

“你真是好运气。”

吴道踢了一脚墙面，依旧抱着手臂坐在椅子上，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陈以白。

后者倒是没有进一步活动的意思，只是歇斯底里地笑着，仿佛笑这一个动作就能消耗他的大部分活力与动力。

陈以白抹了把眼角，虚弱地开了口。

“陈可清，你知道你运气好在哪儿么？你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