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人知道了这事后,也就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偷偷摸摸地走,是怕他们村子硬把人留下来?
现在二爷爷三爷爷等人也没空去管外乡人的事,他们都翘首盼着自家儿孙早日归来。
三年免税,对于村里人来说,激励是很大的,大家忙着种地之余,便是坐在一起商量亲人归来的事。
姚香玉依然是别人抢着请的人,给钱给粮食都行,而她干活真的快而利索。
算起来,姚香玉反而成为最忙的那个人,忙得让她没时间去想孙平凡的事。
村里的忙完,她又进桃花潭一趟。
她过去一年时间也没闲着,茅草屋都修缮好,还多盖了两间,更弄了不少桃枝扦插在周围。
既然取名桃花潭,自然要多种桃树了。
姚香玉让白风带着她在山里晃了一圈,摘了不少的蘑菇和鲜嫩野菜。
蘑菇留一部分在空间里保鲜,其余的用炕烤干,就耐保存了,风味独特。
她想着孙平凡要回来了,得多弄点吃的,好好地给他补补。
一直到清明节,还是没人回来,大家这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了。
有人不辞辛劳,天天跑山下的镇上去等消息。
今年的雨水有些多,扫墓比往年要难,湿漉漉的。
也不知是忧思过度还是咋的,清明后,村里就有几个老人相继病倒了。
廖氏给看过之后,开了方子,病说不上重,但病程长。
日子在天气咋冷咋热中过去,谷雨不藏虫,一夜之间,房前屋后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这时,终于有人回来了。
最先回来的是闵伯父等人,他们又黑又瘦,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
接到亲人的人,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然而那些没等到人的人,更加激动,抓着回来的人直追问,就怕听到什么噩耗。
孙二婶也在人群中,视线焦灼地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怎没见到他男人?
闵伯父沉默地拿出几个粗陶罐子,闷声道:“这是封荣、封家、平允的骨灰坛,节哀顺变。”
这几个人的家人一听,瞬间发出数声凄厉的尖叫声。
人群中一片混乱,这几人的亲人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昏死过去。
大家忙着急救,刚才的那股喜悦,已被这事给冲得一干二净。
“封闵,封闵,我家的呢?怎的他们没回来?”王小苗有些激动,抓着闵伯父问道。
“我们是被打散在各个区的,并不全都在一块。再等等,这些日子陆陆续续都会回来的。”
无论是活着还是已死亡的。
当天,村里就有三户人家挂起了白幡,凄凉的哭丧声传得很远很远。
这日,姚香玉和廖氏也颇有些心神不属,饭都是孙月圆和孙月草做的。
她们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只喝了碗稀粥,拿了针线笸箩坐着,手上却没动,眼中无焦距,明显在发呆。
接下来的几日,村里陆陆续续有人回来,或一个两个,多的就七八个,而带回来的消息并不都是好的。
孙二叔第三日回来了,他断了左手,整个人跟着那乞丐似的,好不凄惨。
此外,断腿的,断手指、双腿截肢什么的,总之大伤小伤都是不少的。
廖氏是没等到人,但她收到了信,吴柏青和吴灵药说他们还不能走,让廖氏不必担忧。
眼看着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了消息,姚香玉愈发觉得内心难熬。
她索性进山了,眼不见为净,若是孙平凡回来了,定然知道到哪里找自己的。
山里安静,每日除了做饭,侍弄下地里的农活,姚香玉便起着白风四处走走。
那处有许多果树的小山谷,她还是忍不住又去了一趟,挖了不少小果苗回来。
反正把桃花潭种一圈,以后想要吃果子也不必到处找了。
能忙的事都忙完,姚香玉一直没等到孙平凡来找她,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一直等到立夏,姚香玉终于待不住了,她匆匆地回去。
“平凡媳妇,你回来了。”经过孙封安家门口就的时候,孙平勇笑着打招呼道。
姚香玉跟他点头,瞥见孙封安在天井里走动,不过脚有些跛。
但随即,她感觉到大家看她的视线有些奇怪,似乎含着一丝同情。
她心里的恐慌犹如长草了一般,疯狂地冒了出来,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孙平凡不会出事的。
离家越近,姚香玉的脚犹有千斤重,怎么都迈不出去。
等挪到门口,她就看到眼睛红红的孙平伍和孙月圆兄妹。
答案是什么已经不用问了。
“香玉嫂子。”孙月圆扑到姚香玉的怀中,哭得非常伤心。
姚香玉拍拍她的肩膀,看向廖氏,“伯母,您跟我说说罢。”
“衣冠冢?”姚香玉听到这个词,感觉已经死寂的心又跳了跳。
“平瑜是这么说的。”廖氏点头,西北那种地方,生还是不用想了。
姚香玉咬了咬唇,“我去问问他。”
廖氏看着姚香玉一阵风似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怎就碰上这样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