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颍川王也有虎落平阳的过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怎会处处炫耀:“我当你三哥的人,才同你说句实话,古往今来,有哪个手握兵权的王爷得以善终?孑然一身,方能保命。”
彩阁忍住刨根问底的心思,他同何人曾经有过牵扯,与她没有半分关系,言语也变得冷淡:“王爷高兴就好。”
颍川王感觉彩阁翻脸跟翻书似得,好像方才找他要发钗的不是她,前后种种联想起来,又觉得小觑了她:“如此一说,我也心存疑虑,那时在椒房殿,听闻有宫女淹死,你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我也当你是太子的人才说的。”彩阁哼笑一声,颇为不屑,“来长安之前,母亲就告诫我,皇宫处处险恶,吃人不吐骨头,叫我万事小心。”
颍川王讪笑道:“没那么严重,骨头还是会吐的,要不然怎能留人全尸?”
彩阁转脸看他,有暗影在彼此眼中跳跃,忽而一束焰火直窜夜空,“嘭”的一声,炸开绚丽的礼花,随后更多的烟花相继绽放,连带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硫磺味。
骤然的旖旎,令她一时忘记方才心中想要说的话。
彩阁眼底倒映出每一束烟花的颜色,如同一个五彩斑斓的梦,颍川王迷途知返,眺望远处根本看不见的皇宫:“走吧。”
彩阁轻呼一口气,她同样看到他眼里的色彩缤纷。
奈何……良辰美景奈何天。
继续往前,两人皆无话可言。
“彩阁——”
彩阁听到有人叫她,勒马循声往后看。
郝宝珠从人群中挤过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人了。”
彩阁直接下马,唤人宝珠:“你何时来长安的?”
郝宝珠有些激动:“父亲知晓青唐翁主进了宫,立马去洛阳接我过来,我也是前几天才到的。”
彩阁知晓郝父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昨日送到长乐宫的那两件衣裳,是你挑选的?”
郝宝珠说不是:“我哪能从店里拿东西,都是父亲的意思。”
彩阁忍俊不禁道:“郝老板莫不是以为,我的姐姐来了长安?”
郝宝珠点头笑:“直到现在,父亲依然当兰鸾是青唐翁主,还不是后母在旁一个劲唆使他,我都觉得害臊。”
兰鸾是彩阁庶出的姐姐,郝父十多年前行商,途径凉州时,于机缘巧合下,见过武安侯府的大小姐,便误以为兰鸾是未来太子妃,这些年来想尽办法的送礼巴结,郝宝珠同彩阁交好那会子,并不知她们姐妹的身份,即使后来知道了,也没有同郝父解释更正,这便是凭实力坑爹。
郝宝珠端详彩阁身后骑马的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当得起英俊潇洒一说,便轻捏彩阁的手,小声问询:“这位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