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爷。”窦小虎的双手依旧举得很高,“卑职一介莽夫,受不得此等赏赐。”
颍川王视而不见,说了声:“回宫。”
坐骑缓缓而行,他对彩阁道:“东宫的库房里,尽是好东西,改明儿你过去挑,看上什么拿什么。”
彩阁说他真爱说笑:“金步摇既是被王爷开口送出去的,回头是不是该赔我一支钗?”
颍川王耸耸肩:“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会有那种东西?”
“我不管。”彩阁只看到结果,她的金步摇没有了,“你呢,砸锅卖铁都得给我寻一支回来。”
颍川王迫不得已,说好吧:“明日我去北田郡守的府邸里抄给你。”
彩阁一脸鄙夷地看他:“感情我在你眼里,只配用别人剩下的?”
颍川王腹诽女人与小人同样难以应付:“那我去司宝司里寻?倒不知你喜欢何样款式的,别我拿来后,又不和你心意。”
彩阁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便随你了,以王爷的眼光去择选,我白得簪子就好,不挑的。”
颍川王点头,答应了。
虽已是夜半时分,天气还不佳,可拖家带口提灯游玩的百姓络绎不绝,加之商贩几乎占据长街两边,彩阁他们只能骑马漫步,边上人来人往的,撞到人就不好了。
彩阁这时纳闷道:“方才那人追随过你,又是拾金不昧的好兵士,你为何不将他带在身边,或者提携一下?”
虎啸营里大多是痞兵,这里是长安,守守城门尚可,怎能放心他们去守护宫门,颍川王看惯了世间百态,宁枉勿纵道:“人都存着施恩于人,望其涌泉相报的想法。他见你非池中物,想借此同跃龙门呢。”
彩阁实在搞不懂颍川王,于外人跟前,在面对百姓时,他一点儿王爷架子都没有,且又懂得田园劳作,却不愿轻易信任曾经的部下,再待宫里的几个兄弟的态度上,他能够替五皇子背黑锅,却不满楚王的作风。
说他爱憎分明么?也不全是。
许是像他说的那样——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莫问对错。凡事全凭他个人喜好。
彩阁同样明白人心狡诈,却不想一杆子打翻整船人:“那你此番追我回来,又抱了什么目的?”
颍川王怕说的难听又遭她白眼,一时想不起什么违心话,于是言之凿凿道:“我与三哥相差一岁,他未大婚,我怎好娶妻?所以呢,你们快些叫父皇赐婚,我也好找人红袖添香。”
前世的颍川王未娶正妃,侍妾还真有一个,永绥二十三年夏,大黎同南诏兵戎相见,那女子从蜀地过来投奔于他。
遥想此事,彩阁冷嘲热讽道:“王爷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岂止是添香,就算是为你添娃的女子,排起队来,怕是能从这里站到皇宫门口。”
颍川王没有意料中欢悦,他们的婚事向来是看帝后的意思,侍妾无所谓,但凡正妃、侧妃,无不考虑其家世出生,皇子只有选择权,没有决定权,他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彩阁到底是误会了:“听闻你去外地剿匪,一回长安便将八千将士解散,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怕叫他们拿了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