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妃拄着龙头拐杖进了西暖阁,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楚王登时低眉顺耳,她坐于高位之上,连皇帝都要站着:“哀家不在宫里数月,一回来你们便给哀家个天大的惊喜啊?”她忍着怒意,首先数落太子道,“太子不去追回你的媳妇儿,还杵在这儿做甚?”
太子起身,和颍川王一同退出暖阁。
颍川王在门前对太子说:“料着青唐还在气头上,指不定会去哪。”
太子见彩阁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心尖都在打颤:“你出了皇宫,直接从东宫调一支亲卫军陪着,我只怕她是要离开长安了。”
颍川王不懂儿女情长:“她小孩子脾气,发作的快了些,许是说些好听的就能哄回来的。”
太子满脑子都是彩阁尝药时的样子,但又想到皇宫并非是她最好的归宿,内心颇为煎熬:“若是她不改决定,你务必要亲自陪她回凉州,护送她平安抵达武安侯府。”
颍川王这时候还打趣道:“此番我前去追赶,三哥希望我是带她回来,还是不带她回来?”
太子沉默半晌,难作取舍。
颍川王一脸轻松,无关痛痒地说:“还是我替三哥做决定吧,免得日后出了岔子令你自责,倘若以后发生不可挽救的过失,你只管怨我便是了。”
太子回到西暖阁,陆太妃的怒气还未消,案几拍的啪啪响:“元姝已经将来龙去脉同哀家说过了,小五是个没心眼的,前头在殿前广场已经有意饶过楚王一回,楚王偏不领情,换着法子来诬陷小五,皇后也要任由他和赵氏往小五身上泼脏水么?”
这种卑劣的手段,身为皇后应当再了解不过。
徐皇后蹲跪着,轻声说:“回母妃的话,事发突然,青唐并未多做解释,连个人证物证都没有,可赵氏失了孩子,这一事错不了。”
皇帝也让陆太妃息怒:“儿子觉得只是青唐不当心,误伤了赵氏的胎儿……”
“混账,都这会子了皇帝还向着自家儿子?”这么多人在场,陆太妃不好让帝后丢脸,“除了皇帝和皇后,其他人全都出去!”她看见月门边的太子,又道,“太子也留下。”
原本稍显拥挤的西暖阁,须臾间仅剩他们四人。
因妇人间引起的纷争,陆太妃仍先从徐皇后怨怪起:“皇后也是生有女儿的,倘若长乐未下嫁至叶府之前,叶阁老一家子也如此待长乐,皇后怕是要皇帝下旨抄了他们叶府。”她一面说,一面嗔视皇帝,“你们的女儿是心头肉,受不得半分委屈,完颜家的便不是了?”话说到这里,陆太妃又生气,“武安侯府的女孩子品性如何,皇帝心里不清楚?人家生来便是太子妃,会去坑害一个王府妾室?还真给他们赵家长脸了。”
皇帝也曾经失去过孩子,这种事当然会先偏向受害者:“母妃教训的极是,是儿子思虑的不周全。”
陆太妃接着数落太子:“旁人不帮着小五也就算了,连太子都不替小五说句话,任她跑了也不拦着,真叫人寒了心,亏得小五三天两头上骊山给你取山泉水入药。”
太子眼睛有些酸,懦懦道:“孙儿出不了城,已经让四弟去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