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顶部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来自路景瑜:在干嘛?
温软盯着这条消息,瞧了瞧四周,也不敢跟路景瑜说实话,不然他肯定是要来陪自己看病的。到时候自己丑陋胆怯的模样深深印刻在路景瑜心里,得多影响她的形象呀。
小姑娘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在屏幕上敲打谎话:“在…在上课呢。”
温软害怕路景瑜一下拆除,力图逼真,开始描述细节:“今天广告创意课的老师好无聊呀,又给我们播片子看,每次讲不下去就会放一个片子。一节课下来我们能看十多个小短片呢。”
良久,却都没有路景瑜的回复。
温软有点慌了,但更慌的还在后头。
不出一会,护士探出个脑袋来,发出了生死之声:“五十八号,温软,来四零四。”
温软:“…”
小姑娘手紧紧地捏着病例报告,当成毛巾似的几近拧出水来,眉头紧皱,不情愿地往就诊室里挪着步子,走进去乖乖巧巧地叫:“医生好。”
“哪疼?”
温软企图用诚实来躲避之后更可怕的事情,张了嘴:“喉咙痛,昨天卡了一个小鱼刺。”
医生熟练而轻巧地从一旁的铁盒里拿了张卫生纸,用手拨了拨,让温软探出舌头来,纸巾一垫,压在小姑娘的舌头上,道:“喊‘一’。”
温软颤抖着,努力喊了声“一”。
“嗯。”医生松开卫生纸,扔到一边,所有所思地往单子上刷刷写了两笔,递给温软:“看不到,开药做喉镜吧。”
千躲万躲,却偏偏还是撞上了。
温软气息一窒,只觉得一口气呼不上来,面上却弱弱点了两下头,起身拿起东西向门口走去。
诊疗室的对面,就是手术室。
一大批人围聚在门口,像是等待投喂的羊羔,往里面探。
温软也忍不住,捏着药单的手更抖了,想要挤进人群一探究竟,她刚挤到门口,只见一个人坐到椅子上,还没有后文。
“啪—“地一声,门关上了。
门里只有细微的响动与护士有些生气的语气。
温软咽咽吐沫,只觉得又被鱼刺扎了一下,低下头乖乖看着药单,转身出了人群。
缴费过程很简单,温软在楼层的自助缴费机上一下缴好了费用,又在护士那里拿了个做喉镜的号码牌,便乖乖等在对面的座椅上,继续搜查手术资料,准备随时打退堂鼓。
没过几分钟,小姑娘的搜索记录变成了——
卡了鱼刺非要做喉镜吗?
做喉镜疼不疼?
做喉镜有危险吗?
鱼刺可以自己消失吗?
直到最后,每一个回复都打破了她的渴望之窗,又给予她浅浅的希望,只是说做喉镜是不疼的。
温软身子整个都摊在了座椅上,把背着的小包扣了又扣,像是飞机上嚼在口中的小鱼干,可以缓解些压力。
直至“呕—”地一声,吸引了温软的注意。
一个中年大妈捂着嗓子从手术室跑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了垃圾桶,开始起了放飞自我的道路。